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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这是孙玉民自婚礼后第一次如此称呼他。“您能劝说委员长别炸黄河大堤吗”

陈布雷完全没有想到孙玉民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自己可以肯定绝对没有听错。

炸黄河大堤是个完全封闭的消息,不是上面的那几个人和执行任务的当事人,绝对不可能会得知这个消息的。所以陈布雷一听到这句话就立刻被惊呆了,他不知道孙玉民是从哪得知这个消息的,也顾不得问他从哪知道的,现在得立刻让他封口,不闭上嘴巴,后果会很严重。

“怜儿,你和丫头去门口看着,我有话要对玉民说。”

待二女依言到门口,赶开了门前的警卫后,陈布雷才开口说道:“决黄河堤是绝密,我不知道你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现在你既然是知道了,我就得告诉你,千万得管着自己的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作为两万多人的长官,相信你不用我来教。”

陈布雷看见他好像有点着急,便把语气放缓了一点,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委员长已经拍板,命令已经下发到商震部去了。你我就算再去拦,也已经来不急拦了。”

“新八师,蒋在珍。”孙玉民情绪有点波动,形色上也有点着急。

“问他做什么”陈布雷不知道,命令下达到商震部后,他先后派出两个团去掘黄河堤,都未能成功,特别是赵口堤,已经掘开后来都被河水携带的巨量黄沙给堵上。老蒋催得急,鬼子又跟得紧,商震无奈之下,请出了炸塌黄河铁路桥的新八师蒋在珍,才终于决定在花园口决堤。

孙玉民肯定不能告诉陈布雷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一事件的,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只是想劝说这个泰山大人去向那个人进谏,放弃炸堤念头。

“给新八师蒋在珍去电,别炸花园口大堤。”孙玉民有点激动,说这句话时很吃力,脸涨得绯红,还伴随着咳嗽,虽然不剧烈,但足以扯动到伤口。

看到他嘴角又渗出了鲜血,陈布雷担心出事,赶紧点头答应:“我马上发电报给蒋在珍,你别着急。”随即又冲门口两女叫道:“叫医生。”

孙玉民听到了陈布雷答应去电文到新八师,情绪才稍微平复,他本来很虚弱,又说了这一会话,感觉到很累,眼皮沉重的睁不开,就这样睡着了。

医生检查过后,责备两个专职护士,说在不好好照顾孙将军,就处罚她俩。其实不关人家护士的事,而医生哪敢去责备陈布雷和他的人,只得变相提醒,别再吵到床上的重伤员了。

陈布雷从医院回到办公室后,一直在想着孙玉民的话,他一直在想,这个重伤之中的女婿为什么不顾自己的伤势,一定要自己去阻止这个即将成为事实的命令呢。黄河大堤虽然牢固,但在坐拥几个师兵力的商震面前,无疑不是小儿科吗可能此时,赵口大堤已然被掘开,泛滥的黄河水已经一泄而下,把整个豫南都淹没在一片泽国之下。

还有,孙玉民为什么要自己给新八师蒋在珍去电阻止他炸堤,而不是找商震呢据自己所知,在赵口决堤是程潜正式电文请示的。虽然老蒋口头上有命令让其在赵口决堤,但这事关千千万万百姓生计;关系后世史书记载;关系自己名声的事情,这些所谓的国府大佬谁都不会扛上身。程潜这道电文还是自己亲自经的手,所以孙玉民说让劝阻蒋在珍在花园口决堤,他实在无法理解。

正当陈布雷在思索这个让他头疼的问题时,秘书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主任,刚才见到一室的林长官急匆匆地去了委员长办公室。”

陈布雷闻言立刻走出了办公室,他要赶快去摸清楚具体情况,好让自己能对孙玉民有个解释。

走到老蒋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带着浓郁浙江口音的说话声:“好,好,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顶用。商震这个窝囊废,打仗贪生怕死不算,炸个大堤都炸不开。”

陈布雷心中一惊:自家人难道说商震赵口大堤真没炸开,而被蒋在珍在郑州外围的花园口给掘开了

他急于想知道答案,连基本的礼仪敲门都忘记了,直接走进了老蒋办公室。

对于陈布雷的突然出现,老蒋没有什么讶异,作为老乡兼跟随自己十多年的心腹,他对陈布雷还是非常信任的。林蔚则不同,他想的是如果自己不敲门就进来,老蒋还会不会如此大度。虽然同是待从室主任,但两人的交集是非常的少,平时见面也都是稍稍点到为止,今日也不例外,两个人都向对方点了个头,表示打过招呼了,然后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彦及来了啊。”

“是的,总裁。”

“先前我让人去找你,回来说你去医院了。怎么样孙玉民现在情况好点了没有”老蒋问道。

“谢谢总裁关心。小婿孙玉民已经苏醒,只是伤势太重,现在还不能确定有无生命危险。”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彦及,今天有两件喜事了,加上孙玉民无恙,就是第三件了。早上林蔚就在说今日是个黄道吉日,果然如此啊。”

“总裁,除了玉民醒来这件喜事外,其他两件什么喜事我还不知道呢。”

“第一件喜事也和孙将军有关,兰封战场他率二十师重创日军十四师团,为各部赢得了难得的撤退时间,刚得报,展书堂所部八十一师,在黄河对岸各个渡口埋下炸药,让本就被重创的十四师团,更加伤亡惨重。展书堂电文里说,他是听取了孙玉民的意见,才会想到埋炸药这件事。”林蔚自然不会把这种叙述的事情让老蒋亲自来做,抢先说道。他比谁都知道孙玉民是陈布雷的爱婿,也试过去搬倒孙玉民,只是迫于苦无力证,让陈布雷稍加活动就化险为夷。现在从他自己嘴里讲出那个让他不爽的人,林蔚的表情是尴尬和嫉妒的。

“这确实是件大喜事呀。”陈布雷附和道:“展师长立此大功,理应重奖。”

“不不不,彦及,我说的大喜并不是说偷偷炸死一点日本士兵,而是四十万精锐已经全部脱离和日军的接触,安然转移了。”老蒋亲自开口说道,他完全没有在意这本来可以是场大胜,只是因为自己的嫡系临阵脱逃,才变成的一场大溃败。

“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陈布雷深隌奉承之道,岂会不打蛇随竿上。“只要一战区四十万精锐安然撤退,我们就有和日军一战的资本。此事当是首当其冲的大喜。请林处长接着告知第二喜,好让陈某跟着高兴高兴。”

林蔚看见老蒋被陈布雷几句话哄得笑容满面,心中很是不舒服,可他没一点办法,面前的这两人都是浙江人,陈布雷慈溪,老蒋奉化,这么多年的情谊非他一个外乡人所能赶上的。他虽然有想法,但脸上依旧是笑眯眯地,张口说道:“陈主任说的极是,我尽数安然无恙,驱赶倭寇只是时间问题。”

老蒋和陈布雷都笑而不语,这种奉承话他们听过了太多太多。

“第二喜是黄河大堤终于被炸开,鲁豫皖所有敌战区的日军都被洪水所阻挡,可确保三月内日军无法开进到武汉周边,也就是说大武汉三月内肯定不会有战火。”林蔚说这些话时,满脸都是笑容,在他的脑子里,在他的心里,完全没有考虑过,黄河大堤被掘开后,洪泛区的老百姓该怎么办为了保几十万,为了保华中这片土地,为保武汉这一城,把原本需要军队所担负的责任,全部都推到了老百姓的肩上。

花园口决堤后,奔腾的黄河水迅速下泄。此时正值雨季黄河上游河水暴涨,花园口决口处被迅速冲大,同时被淤塞的赵口也被大水冲开。赵口和花园口两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