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不,应该是消融。
双方士卒犹如白雪置于火盆,正在快速消融。
水军依靠自身武艺在混战之中占据了上风,袁军则靠着丹阳兵的战力大量杀死水军士卒。
但是,无论如何胶着的战场终究会分出胜负。
水军士卒付出了高昂的代价,终于让丹阳兵一个个倒下,人的意志是无限的,惊涛骇浪却有归于平静的一天。
袁军锋线溃败!
看着身边聚拢起越来越多的士卒,吴懿不需要战报便已知道自已胜了。
张承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人才,他吴懿也不是废物。
常人确实无法理解高深的阵法,想要破解平常的军阵却很容易,破解这些被前人用烂的阵法只需要一些小小的诡计。
水军是没有营这个建制的,各营都是吴懿不久之前划分出来的,三、四、五营是他从三艘最能打的楼船上抽调的精锐士卒,就是为了在决战时充当锋线,达到一战而定的效果,和他们同样特殊的还有负责突袭的六营。
甘宁很够意思,吴懿身边没有山地营的兵,为了保证他的安全,甘宁将自已的亲卫派给了他,而他则将亲卫放在了六营。
他确实没想到张承手里竟然有着甲的丹阳兵,不过,想必张承也不会想到这片战场上不止有一支有甲的军队。
嘶啦……
刀刃割破喉咙,摩擦到骨骼时发出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一名八尺壮汉甩了甩刀刃上的血,看向周围尸横遍地的环境,大吼:“管家,老管家!还有喘气儿的吗?”
甘望一袭戎装飘到他身后,一脚踹在那健硕的屁股上,冷声道:“你也配称呼某为管家?”
“管事……嘿嘿……您看,都杀完了,接下来我等该怎么做?”
“杀完了贼人,就去寻吴大爷,老爷的命令你忘了吗?”
“哦。”壮汉点了点头,丢下手中尸体,转身向后走去。
甘望真是烦死这些夯货了,见状骂道:“那边!吴大爷在率军冲锋!”
“嘿嘿……”壮汉挠了挠脑袋,为了缓解尴尬喊道,“弟兄们,随我杀呀!”
他的嗓门不小,全场人都听到了,却没有一个人响应。
水军士卒们集合好队伍站在一旁,亲卫们则从壮汉身前走过,给他送去一个个白眼,更有甚者直言:“你是什么东西?命令老子?呸!”
壮汉恶狠狠地瞪回去,见众人渐行渐远也没人给他个台阶,只能怒骂:“娘的,一群贼徒!”
其实这也不能算是骂,事实上他们确实是一群贼徒,而贼徒的战斗方式自然与士兵不同,是狂野而又奔放的。
一群人连个最基本的阵型都没有,稀稀拉拉跑到阵前,见到袁军后阴恻恻地一笑,便挥舞着兵器冲了上去。
当先一人抡着两柄开山大刀如旋风般在前开路,嘴里还不闲着,一直嘟嘟囔囔地询问吴懿的下落。
你若说他是个小姑娘也就罢了,他却是个八尺大汉,战场本就嘈杂,他到底说了个啥,别人根本听不真切,哪能有人理会?
可他却将此事怪罪到袁军身上,出手更加狠辣,刀光过处残肢断臂乱飞。
后面的人也各自施展手段,有的一杆长枪使得大开大合,颇有名家风范。
有的却手段卑劣,一柄细剑专挑下三路动手。
有的甚至不上前接战,选了个好位置弯弓搭箭,一箭一箭点名。
功夫五花八门,袁军应接不暇。
而且这些人都穿着甲胄,军阵在他们面前就是个摆设,破阵轻而易举。
很快,在数人围攻偷袭掉袁军统兵的将校后,此地袁军开始向后溃败,刚好将率军冲锋的吴懿身影暴露了出来。
“吴大爷。”甘望不知什么时候有冒了出来,来到吴懿身边行礼道,“侧翼的弓手已被我等解决,还需我等做什么?若无事,我等便跟在吴大爷身边了。”
“那张承定在中军大纛之下,随我杀过去,战将夺旗!”吴懿大手一挥,继续杀向中军。
甘望对着吴懿的背影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转头扫了亲卫一眼。
原本还在嬉笑打闹的亲兵们却像是见了猫的耗子,一个个闭上嘴巴,低着头跟上了他的步伐。
此时袁军右翼弓箭阵地被全面压制,左翼干脆死了个干净,锋线全面溃败,形势对于水军来说一片大好,气势如虹,似乎只要稍加努力,连中军都不需出动便可赢下这场战斗。
但吴懿却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妄,袁谭能放心将整个后方交给张承镇守,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中军。
在那道薄弱的人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