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得画个他赖床的连环画送他才行……
唐今又想要逗他了。
她在这边乐呵呵地预谋以后的恶作剧,那边嵇隐已经火冒三丈了,“出去,我要换衣服。”
“咳,那我去外间等。”
嵇隐从床帐里探出脑袋,咬牙:“出去!到屋子外边去!”
“那不行,”唐今背着手依旧看天,还理直气壮的,“我还有事要跟阿兄说呢。”
“非得在屋里说?”
唐今点头,“非得在屋里说。”
嵇隐又恶狠狠地瞪她,但她这会都没看着他,他瞪也没用……最后只能又要求这个无赖跟先前给他上药时一样蒙上眼睛。
唐今都委屈了,“阿兄这么信不过我?我像那种会偷看自家阿兄换衣服的人吗?”
嵇隐一把猛拉过她眼上的缎带,勒得她嗷嗷直叫,冷酷答她:“像。”
唐今瞬间跟打霜的茄子一样蔫了,“坏阿兄……”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摸索着去了外间等他。
过了许久,嵇隐换好衣服,洗漱完了,才来到她面前给她解开眼上的缎带,“要说什么?”
脸色还是冷冰冰的。
唐今笑眯眯的,“阿兄你凑过来。”
嵇隐拧了下眉头,半晌,还是弯腰凑近她,想听听她准备说什么。
她的话,要是不能让他理解她为什么在他还睡着的时候,闯进他屋里探头进他床帐里看他睡觉……
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就都别想吃肉了。
嵇隐冷着脸在心里磨刀。
然而。
他刚弯下腰,一句话都没听见她说,眼睛就蓦然被一条缎带蒙住了——就是他方才用来蒙她眼睛的那条缎子。
腰上圈过一条手臂,直接将他拉过揽进她的怀里。
嵇隐一惊,“你——”
下意识要挣扎,可手腕上圈过带着凉意的手指,她紧紧扣住他的手腕,清越好听的嗓音带着熟悉的笑意,低低响在他耳边:“别怕,阿兄。”
嵇隐那被惊得高高跃起在半空的心,也不知为何就这样安定了下来。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坐在她怀里的,耳根瞬间染上热意,伸手推她,“放开……”
唐今闷笑了声,看着他被蒙住眼睛满是不安地咬唇,心里那点坏心思又忍不住冒头,想要继续逗他……
不过毕竟女男有别,这样确实不好。
唐今起身,也半扶半抱着他站了起来。
但她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腕,“阿兄,我想给你看些东西,先不要摘下眼上的布条。”
嵇隐不知她在弄什么,但他此刻的心早就乱得不像话了。
方才坐进她怀里时感受到的她的气息,那样亲密越界的气息……如同一块滚烫的烙铁般,刺激得他的心脏不停颤抖。
此刻他也只能像是个僵硬的木偶一样,被她牵着走。
听见一声开门声,眼前稍微亮了一点,他们出了屋子,走下屋前台阶,来到院里。
嵇隐能感受到有太阳晒在自己的身上,还有……
花香。
很浓郁但又不会叫人觉得太冲鼻的花香。
很好闻……
她站在他的身后,解开了他眼上的缎带,伴随着的还有一声轻轻落在耳边的:“生辰吉乐,阿兄。”
……
世界重新亮起,微微恍惚斑斓后,嵇隐看见了花。
看见了身边的花,看见了脚下的花,看见了从头顶垂落占满天空,连阳光都只能从缝隙间一束一束挤进来的,那样缤纷绚烂的花。
风吹起,满院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