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刘备佯作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哪有父亲都进城了,让孩子还住军营的道理?你这做爹的也太不上心了!”
马超正要解释,刘备已转身往内堂走:“我这就让你嫂嫂带两个妥帖的嬷嬷,备车去城外,把孩子接进来。哪有到家了,还让孩子在外的道理?”
“兄长稍等!”马超连忙起身想拦,“孩子们野惯了,怕是会惊扰内宅……”
“什么惊扰不惊扰的!”刘备摆了摆手,脚步没停,“都是自家人,哪那么多讲究?”
刘备转身往后宅去了,花厅内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庞统看此时刘备不在,正是动手的机会,端着酒杯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张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示意。
张飞本就按捺不住,方才见刘备与马超言谈甚欢,早憋着股劲儿,此刻见庞统递来眼色,当即一拍大腿,霍然起身,粗声嚷道:“孟起!好些年没见,你的武艺怕是更精进了吧?今日酒宴正好,咱哥俩比划比划,让俺瞧瞧你的本事!”
马超正望向刘备匆匆而去的身影,心中满是温暖,闻言回头,脸上掠过一丝错愕——他没想到张飞竟会在此刻提出比试。
邻座的关羽正与徐晃说着话,听到这话也是一惊,眉头紧锁着看向张飞,语气带着几分不悦:“三弟,孟起如今贵为凉王,身份尊贵,酒宴之上怎好动刀动枪?休得无礼。”
“二哥这话就不对了!”张飞脖子一梗,嗓门更亮了,“他身份尊贵,难道就不是当年那个能跟俺大战三百回合的马超了?比试武艺是瞧得起他,怎么就成无礼了?”说罢端起桌上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他却毫不在意,指着马超道,“当年你我可是实打实较量过的!今日不过是想亲近亲近,难道这点面子都不给俺老张?”说罢,高高扬起了酒碗,心中还暗自琢磨着,他要是拒绝,便摔了酒碗,立马刀斧手手就能涌出来。
马超看着张飞那副模样,又想起方才刘备拉着他的手说“都是自家人”的热络,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张飞是个直肠子,此刻若执意不应,反倒辜负了刘备的一片情谊。
于是他放下酒杯,缓缓起身,唇边噙着一抹淡笑:“三哥既然有兴致,马超自当奉陪。只是今日是家宴,点到即止,莫伤了和气才好。”
张飞见马超应战,哪里还顾得上摔碗为号,一把将酒碗撂在案上,“哐当”一声震得杯盘乱响。他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寒光乍起,不等马超站稳便抢身攻上,剑风裹挟着酒气直逼面门。
马超移步至场中,见他这般急不可耐,心中暗生恼怒——即便切磋,也该有几分章法,这厮竟如此无礼。但他终究按捺住火气,反手抽出腰间佩剑,银辉一闪,稳稳架住张飞的剑锋。
“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两人你来我往,剑刃相击之声不绝于耳,转眼便斗了三四十合。马超念及刘备情面,处处留有余地,招式间总隔着三分分寸;张飞却像是铆足了劲,剑招又快又猛,全然没有切磋的意思,招招都往要害处逼。
马超越打越觉不对,这哪里是亲近,分明是拼命!他心头火起,暗道这厮怎如此不分轻重,招式也陡然凌厉起来,剑风扫过,带起地上的尘土,逼得张飞连连后退。
一旁的庞统见状,悄悄对赵云递了个眼色。赵云会意,擎出长剑,朗声道:“梁王好武艺!看来三哥怕是难敌,我也来领教一二!”说罢提剑上前,与张飞左右夹击,双剑齐出,瞬间将马超围在中央。
场中局势骤变。马超以一敌二,却依旧从容不迫,剑光如练,时而格挡张飞的猛攻,时而化解赵云的巧招,身形腾挪间竟不见丝毫慌乱。
廊下的徐晃看得心头一紧,手按剑柄便要上前:“你们这是……”
“公明稍安。”关羽伸手将他拉住,眉头微蹙却仍沉得住气,“子龙素来沉稳,翼德虽急,却也知分寸。不过是切磋,断不会伤了孟起。”
徐晃哪里肯信?他望着场中越来越快的剑影,张飞的剑招愈发狠戾,赵云的身法也渐渐收紧,哪里像是切磋,分明是要将马超困死!他攥紧剑柄,指节泛白,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盯着战局,只待稍有异动便要冲上去。
场中三人已斗至酣处,剑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落叶,连廊下的烛火都被震得摇曳不定。马超渐渐察觉不对——赵云的剑看似轻巧,却总在不经意间封死他的退路;张飞的猛攻更像是故意消耗他的气力。他心头一凛,剑招陡变,不再留手,银剑如蛟龙出海,硬生生逼得二人齐齐后退半步。
你们……”马超刚要开口质问,张飞已嗷嗷叫着再次扑上,赵云也紧随其后,双剑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着他罩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