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往里走,纱帘后,有一个单薄的人形躺在榻上假寐。
桌边小几放着一碗凉透的药。
“谁?”
榻上的人听见动静很快惊醒。
李立跪在床边请安,“陛下,是奴才回来了。”
楚璁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哦,是你。你干什么去了?”
按照吩咐,李立是不许告诉皇上她今早干嘛去的。
但是想到收的那袋金子,还有如今陛下的困境。她若真的这么听话,以后就要伺候废君一辈子了!
想想傅清霜多么风光,焉知她不会是第二个呢!
李立没有回话,而是没规矩地往大殿四处张望,语焉不详。
“我…我……今天年三十啊。”
楚璁敏锐地发现了些异常,
她睁眼看这个奴才,“哦!都三十了。怎么都没人给朕拜年。”
“内阁呢,皇后呢,怎么都不来。”
楚璁按照惯例说几句疯话,“怎么都没人来看朕!顾阁老在哪里,让她过来!”
李立连忙安抚,
“哎哟,陛下!年三十可不兴喊阁老过来,吃团圆饭呢!”
陛下生病之后,因为头疾,情绪越来越失控,有时候疼极了还会打骂人。
刘向被打了几次后就不爱来了。
但是李立心里跟明镜似的,刘向走了之后,陛下从来没打过她们这种宫里长大的老人。
都说陛下,疯了。
但她知道,陛下没疯。
“什么团圆饭!怎么不跟朕吃!快将刘向叫回来!朕要过年!”
说完楚璁又暴躁地开始砸东西。
“皇上!皇上!”
“别生气,今天有人跟您拜年!好多好多呢。这不是刘女史考虑您身体不好才没让见。”
楚璁一脚将李立踹开。
李立被踢飞好远,楚璁用了一分力,她自己飞弹了九分。
李立倒在地上吆喝。
这样一通动静,后边干活的女官都出来了。
见李立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都有些害怕。
皇上发起疯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更可怕的是,有一次还拿着剑追人要砍。
见人来齐了,楚璁指着其中一个最有排面的宫女,不虞地眯起了眼睛,
“你过来。”
“陛下……”
“过来!”
那女官心不甘情愿地走了过去,刚一靠近,楚璁的巴掌就招呼上了她的脸。
“给朕把刘向叫过来!”
女官捂着脸哭嚎,“陛下!奴才也叫不来人啊!”
“叫不来你就一直受打。去不去?”
说完楚璁一脚踢上了她的膝盖,将她踹翻。那边倒地呼痛,这边楚璁红了眼睛,
她抱着头蹲下,声音痛苦,
“朕的头好痛!痛!痛!”
“把剑给我!我要砍了这个邪祟!”
“她对我吐了邪气!!”
“剑,给我剑!”
说完楚璁起来找剑。在大殿里疾走,披头散发。
那柄宝剑本已被众人藏好,但刚才没注意,李立去后边将它从柜子里翻了出来。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她将剑给皇上亲手送上。
“皇上要杀就杀奴才吧。”
“也算全了奴才的忠心。”
楚璁欣喜若狂地举着剑,却将李立一脚踢开,她对准倒地的女官,“滚!朕要杀了这个邪祟!”
“待会再找你算账!”
李立抱住楚璁的脚,她对着其她人大喊,“快跑啊!”
“皇上发病了!”
这么一喊,所有人做鸟兽散全都跑出了殿外。就算在外边吹冷风也不敢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