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钟离长风备了厚礼,跟在父母身后,去了钟离珏居住的小院。
第一眼见到云洛曦时,钟离长风眼中瞬间闪过了然。
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气质清贵从容,通身的气度哪里像是个农家女?分明比京中许多高门贵女还要耀眼夺目,一颦一笑间自带风华。
刹那间,他彻底明白了儿子为何会对她如此倾心,非卿不娶。
这女子,确实有让少年郎魂牵梦萦的资本。
云青山和赵于莺见这位吏部侍郎、未来的亲家公如此礼数周到,虽有些拘谨,但也热情相迎。
钟离长风放下身段,与云青山聊农家事、聊打猎、甚至聊起了云记的生意,态度还挺谦和,倒是很快让云青山放松下来,相谈甚欢。
钟离珏看到这种情况,不屑撇嘴。
老狐狸!
云家父母见钟离长风如此态度,心中最后一点担忧也放下了些许。
放榜之日终于到来。
小院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钟离珏表面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云青山和赵于莺更是坐立难安,时不时看向女儿和未来女婿,生怕结果不如人意。
就在这焦灼的等待中,苏木连滚带爬、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上因为极度激动而涨得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少、少爷!中了!中了!榜首!您是榜首会元!”
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惊住了!
云青山和赵于莺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老太傅猛地攥紧了拳头,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好!好!好!会元!会元!我钟离家,又出了一个会元!”
下一刻,外面锣鼓喧天,报喜的官差已然到了门口,整个小巷都沸腾了起来!
不仅这里,钟离府得到消息后,钟离长风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好好好,我儿有出息!”
三天后,殿试在皇宫大殿举行,庄严肃穆。
中年皇帝端坐龙椅之上,锐利眼神扫视
策论题目关乎漕运革新与民生利弊,极为务实。
钟离珏沉心静气,将多年所学所思与沿途见闻、云洛曦偶尔提及的商业流通之见巧妙融合,下笔如有神助,文章条理清晰,见解深刻,引经据典的同时又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新思路。
皇帝巡视时,走到钟离珏身旁,目光落在他那笔力刚劲、纸面整洁的答卷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少年一身青色儒衫,立于金銮殿中,面对天子和满朝文武的提问,从容不迫,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其言论不仅限于经史子集,更涉及吏治、民生、经济,见解独到,切中时弊,却又提出的建议务实可行,充分展现了其经世致用之才。
皇帝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赞赏。
最终,金榜题名,钦点状元!
六元及第!惊世奇才!
喜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遍天下!
金殿传胪,钟离珏的名字响彻云霄。
三鼎甲打马游街,春风得意。
钟离珏身着红袍,帽插宫花,骑在高头骏马上,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成为了无数京城百姓和闺阁女子瞩目的焦点。
然而,他的目光掠过人群,却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道路两旁欢呼喝彩声不绝于耳,无数香帕鲜花抛向他。
经过云洛曦所在的茶楼时,钟离珏似有所感,抬头望去,恰好对上那双含笑的琥珀色眸子。
四目相对,瞬间永恒。
周遭所有的喧嚣仿佛都已远去,他们的眼中只剩下彼此。
钟离珏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真实而灿烂,他忍不住微微倾身,朝着那个方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云洛曦看懂了。
他说:“等我。”
等我卸下这身荣光,以最诚挚的心意,奔赴于你。
云洛曦轻轻抬手,一方绣着并蒂莲的洁白的丝帕自窗口悠悠飘落。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钟离珏微微一笑,精准地伸出手,稳稳地将那方丝帕接住,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他望向她的方向,眼中的光芒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炽热明亮,周围一众少女都看呆了。
“洛洛,我做到了。”他在心中默语,“这万丈荣光,我与你共享。”
“好俊的状元郎。”
“到底是谁运气这么好,手帕竟然被状元郎抓住了还没有扔。”
“瞧他刚才那副表情,不会是他心上人吧?”
“不会吧?”
云洛曦仿佛听到了无数少女芳心破碎的声音。
旌旗招展,锣鼓喧天,状元郎的队伍缓缓前行。
高楼之上,云洛曦唇角微扬,眸中流光溢彩,胜过窗外万千繁华。
她知道,她的少年郎已经长大了,到了她采摘果实的时候。
就在钟离珏金榜题名,风光无限之际,京中那些原本观望的势力也迅速行动起来。
状元郎年轻俊朗,家世显赫,无疑是联姻的绝佳人选。
即便他已定亲的消息隐约传出,但在许多人看来,一个乡下商户女的婚约,根本不足为虑。
五皇子后院,云溪听闻钟离珏高中状元,嫉恨得几乎绞碎了手中的帕子。
再听闻求亲者几乎踏破钟离珏暂居别院的门槛,她又生出一丝恶毒的期待。她就不信,面对京城高门贵女的诱惑,钟离珏还会记得那个乡下丫头!
然而,所有上门说亲的媒人,都被钟离珏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他态度坚决,明言早已定亲,此生非卿不娶,甚至请动了祖父钟离老太傅出面,将那些别有用心之辈挡了回去。
此举虽得罪了一些人,却也为他赢得了“重情重义”的美名。
皇帝陛下也对这位新科状元颇为赏识,询问其意愿时,钟离珏并未选择留在翰林院熬资历,而是出乎意料地请求外放。
“陛下,臣年少学浅,愿往地方历练,体察民情,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做实事的。”他言辞恳切,目光清澈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