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依面具下的眸光冷若寒星,素手轻扬间,檐角风铃般的脆响突然刺破喧嚣。
藏在芦苇荡、断墙后的风雨楼杀手鱼贯而出,玄色劲装外罩着墨色斗篷,腰间捆扎的竹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为首的杀手甩出火折子,刹那间爆炸声如惊雷炸响,岸边堆积的火药桶轰然爆开,锦衣卫的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将铁甲卫士掀翻在地,飞溅的木屑裹着血肉直冲天际。
萧天佑身边的风雨二使瞳孔骤缩,正要挥刀护住主子,却见云可依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硝烟。
她手中不知何时换了一对判官笔,笔尖淬着的幽蓝毒雾在火光中凝成丝线。
雨使横剑格挡,却被她以笔杆缠住剑身,另一只判官笔狠狠戳进对方肘窝麻穴。
当雨使单膝跪地的瞬间,云可依竟生生折断他握剑的手腕,将断骨碎片按进对方咽喉。
风使的软鞭刚要缠住她脖颈,云可依已旋身躲过,靴底的机关弹出三棱透骨钉,精准刺入对方膝盖。
风使惨叫着跪倒,她却踩住他的后背,判官笔从他后颈缓缓旋入。
"当年你们用竹签扎进我指甲时,可曾想过今日?"
随着腕间猛地发力,鲜血混着脑浆喷涌而出,风使抽搐的手指在沙地上划出凌乱血痕,而云可依就像在处理一件破旧玩物,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判官笔上的秽物。
云可依攥着萧天佑的锦袍,铁钳般的力道生生将他掼向树干。
树皮被撞得簌簌剥落,萧天佑喉间溢出闷哼,却在看清那张面容的瞬间瞳孔暴缩,月光勾勒出熟悉的眉眼,只是曾经温婉的眼角爬满狰狞疤痕,琥珀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滔天恨意。
"你是......云可依......"
萧天佑的声音抖如筛糠,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帝王此刻像被抽去脊梁,"你的四肢经脉尽断,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云可依摘下的京剧脸谱"啪嗒"坠地,面具落地。
云可依缓缓逼近,每一步都带着铁链摩擦的轻响。
"萧天佑,你可知地牢的腐水,是如何一寸寸蚀穿我的骨肉?"
云可依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纵横交错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紫。
"这三十七道烙铁印,是你亲手所赐。"
“依依……我错了……”
萧天佑下意识往后缩,后背却抵着粗糙的树皮再无退路。
云可依猛地掐住他的脖颈,染血的指甲深深陷进皮肉。
"好有,将军府302口人,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
云可依手腕翻转,寒光闪过,萧天佑的冠冕轰然坠地,青丝散落间,一道血线正顺着喉结缓缓滑落。
萧天佑瘫坐在树根旁,蟒袍沾满泥浆,双手颤抖着胡乱抓向云可依的衣角。
“依依!你听我说!是云轻舞那个贱人!她拿着你的命要挟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萧天佑涕泪横流的脸上还沾着飞溅的血点,眼底却闪过一丝求生的疯狂。
“你忘了我们幼时的誓言吗?只要你放过我,金山银山、万里江山,统统都给你!我发誓以后只爱你一人……”
云可依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沾血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仿佛捏着一只垂死的蝼蚁。
月光映在她瞳孔里,像是淬了毒的寒星:“爱?”
云可依突然笑出声,笑声里混着铁锈味的血腥。
“你将我锁进地牢时,爱在哪里?你看着他们挑断我手筋脚筋时,爱又在哪里?”
话音未落,云可依的靴底已重重碾上萧天佑的手背,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在林间炸开。
“依依,放了我,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喜欢斤斤计较之人……”
“巧了,我就是……”
云可依儿俯身逼近,呼吸间带着硝烟与血腥味。
“睚眦必报之人,你今日该好好记住。你到底欠了多少债……”
染血的指尖抚过萧天佑惊恐的眉眼,最终停在喉结处轻轻摩挲,“至于云轻舞……”她勾起唇角,笑容比哭还狰狞,“她的账,我自然会一笔笔清算。”
“你要干什么?”
云可依的刀刃泛着冷光,在萧天佑眼前轻轻晃动,仿佛死神的镰刀。
“你你你……你别胡来……依依……我爱你……”
“哈哈哈……爱……”
云可依的动作优雅得近乎残忍,刀尖精准地挑断他四肢的经脉,每一下都伴随着筋肉撕裂的细微声响。
“啊……”
萧天佑发出凄厉的惨叫,瘫倒在地,四肢如破败的傀儡般扭曲抽搐。
"你知道吗?"
云可依蹲下身,声音冰冷而平静。
"当年你让人挑断我经脉时,我在黑暗中痛了整整七天七夜。如今,你也该尝尝这滋味。"
说着,她将匕首缓缓刺入萧天佑的胸口,精准地避开了要害,鲜血瞬间染红了蟒袍。
“依依……我真的爱你……饶我一命,我一定补偿你……”
"这只是开始。"
云可依看着萧天佑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别跟我提爱……恶心……"
云可依抽出匕首,任由鲜血汩汩流出,默默看着萧天佑在血泊中痛苦挣扎。
暗红色血珠顺着刀锋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绽成妖冶的花。
云可依指尖微颤,将第七枚匕首深深旋入萧天佑右胸,看着男人苍白的面容因剧痛扭曲,唇角溢出的血沫混着呜咽的喘息。
"依依...求你..."
萧天佑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染血的手掌徒劳抓向她的裙摆,却被对方轻巧避开。
云可依垂眸望着他不断渗血的胸口,那些刻意避开要害的伤口像绽开的红梅,在月白中衣上晕染成可怖的图腾。
"天佑哥哥这是怎么了?"
云可依蹲下身时银镯轻响,指尖挑起他下颌的力道却冷得刺骨。
"半年前,你带着追兵围剿云将军府时,怎么没想到今日?"
染血的匕首突然抵住萧天佑的喉间,看着男人骤然瞪大的双眼,云可依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比夜露更凉。
"快,给我一个痛快...……"
萧天佑气若游丝的哀求被夜风撕碎。
云可依凝视着这张曾令她心动的脸,最终将匕首狠狠刺入心口。
“噗嗤……”
温热的血溅上云可依苍白的脸颊,在瞳孔里灼烧出猩红的残影。
“你知道的……最听你的话了……天佑哥哥……”
尸体瘫倒的闷响惊飞檐下宿鸟。
云可依静静坐在尸体旁,用绣帕慢条斯理擦拭匕首,直到最后一丝血迹消失在素白绸缎里。
夜色将云可依的身影拉得很长,与满地血污融成一幅诡谲的画。
马蹄声碾碎满地霜华,萧慕寒翻身下马时玄色大氅扫落枯叶。
月光在云可依身上镀着冷银,她跪坐在血泊中反复擦拭匕首,指尖已被血渍染成绛紫色,发间玉簪歪斜,碎发黏着血痂贴在苍白脸颊上,整个人像是从修罗场爬出的恶鬼。
“依儿!”
萧慕寒的声音里裹着风雪般的惊痛。
云可依骤然抬头的刹那,他看见那双曾盛着星河的眼睛布满血丝,唇角还挂着凝固的笑意,如同破碎的琉璃映着月光。
“别过来!”
染血的匕首倏然横在两人之间,云可依踉跄着后退,沾血的裙摆拖过萧天佑逐渐冷硬的指尖。
“我就是这么恶毒的女人,你再靠近,连你也要杀!”
云可依的笑声混着呜咽,在寂静的夜里如同寒鸦嘶鸣。
萧慕寒却步步逼近,衣摆扫过尸体时溅起几点血珠。
“我不怕。”
萧慕寒突然张开双臂将云可依狠狠揽入怀中,熟悉的檀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杀了我也好,只要你别再伤害自己。”
云可依浑身剧烈颤抖,攥着匕首的手不受控地刺入萧慕寒左肩。
温热的血顺着刀锋流到云可依手腕,萧慕寒闷哼一声却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着云可依的发顶呢喃。
“疼吗?依儿,别再用别人的血弄脏自己的手......”
夜色突然泛起细碎的银鳞,远处马蹄声混着甲胄碰撞声刺破寂静。
萧慕寒将云可依瘫软的身子拢入怀中,指尖如蝶翼般点在她后颈,垂眸时瞥见她睫毛上凝结的血痂,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王爷!"
四大影卫持剑破空而来,身后百名玄甲将士呈扇形围拢。
火把将满地血泊照得猩红,当他们的目光落在云可依染血的裙摆和萧天佑的尸体上时,呼吸同时凝滞。
"她是谁?"
为首影卫的声音带着试探。
萧慕寒却将怀中的人又抱紧几分,下颌深深埋进她发间,玄色披风将两人裹成密不透风的茧。
夜风卷起萧慕寒染血的袖口,露出小臂狰狞的伤口,血珠顺着肌理坠入云可依苍白的脖颈。
"不该问的,别问。"
萧慕寒声音冷得能结霜,目光扫过萧天佑扭曲的面容。
"处理干净。"
萧慕寒弯腰抱起云可依时,云可依垂落的手无意识揪住萧慕寒的衣襟,指缝间还嵌着干涸的血迹。
“是……王爷……”
踏雪嘶鸣着扬起前蹄,萧慕寒翻身而上,将云可依横抱在怀中。
云可依沾血的侧脸贴着萧慕寒胸膛,随着马匹疾驰微微晃动。
月光掠过萧慕寒紧绷的下颌线,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在山道尽头,众人才惊觉王爷的肩膀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