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站在侯府马车旁的管事目睹了这一连串的变故,心脏狂跳不止,哪里还顾得上之前同绍临深周旋。
他慌忙拨开围过来的人群,一路狂奔至杨嫣然身边,见车夫还呆愣在原地,像是被吓傻了一般,怒火瞬间涌上心头,抬脚便朝车夫的小腿狠狠踹去。
管事涨红着脸嘶吼着,声音因急切而变得沙哑: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医馆请大夫!要是小姐出了差错,仔细你的皮!”
车夫被踹得一个趔趄,踉跄着站稳后,也不敢多言,连滚带爬地朝着远处的医馆跑去。
管事这才俯身看向杨嫣然,见她脸上的伤口依旧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得如同薄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心中不由得一紧。
再这么拖延下去,不等大夫赶过来,小姐的性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管事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不远处勇毅侯府的马车,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还不待他开口,便见原本坐在马车内的绍临深已经领着便宜儿子下了车,此刻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边。
他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事急从权,尔等且将你家小姐抬上本侯的车上,先去医馆救治要紧,莫要耽误了时辰。”
话落,他还“贴心”地吩咐身旁的随从:
“你立刻前往丞相府,将杨小姐受伤的消息告知丞相大人,好让他知晓情况。”
安排好这一切后,绍临深便带着人走向后头侯府女眷的马车,在车辕上坐下,随即示意车夫启程。
管事见状,连忙对着离去马车拱手道谢,口中不停说着“多谢侯爷仗义相助”。
随后,他急忙招呼旁边的春桃和春杏,让她们一起将杨嫣然抬上侯府的马车。
可刚一碰到杨嫣然的身体,便牵动了她腹部的伤势,她猛地咳嗽起来,口中再次呕出一大口鲜血,甚至连耳朵和鼻腔里都开始渗出血丝,模样愈发吓人。
两名丫鬟见状,吓得手不停颤抖,脚步都顿住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主子就没了气息。
可她们也知道耽误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将杨嫣然扶起来,慢慢朝着侯府的马车挪去。
可就在她们即将把杨嫣然扶上车时,意外再次发生。
只听“咔嚓”脆响,侯府马车左侧轮子突然从车轴脱落,重重砸在地上,还沿倾斜路面滚了几圈。
最后“咚”地撞在远处墙角,轮辐断了两根,车轮也歪得不成形。
眼看着唯一的马车也坏了,根本无法驾驶,管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衣领,连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一咬牙,目光快速扫过街边的铺面。
旁边正好有一家布庄,铺面的门板是厚实的松木所制,足够稳固,用来抬人再合适不过。
“掌柜的,借门板一用!事后丞相府必有重谢!”
管事也顾不上同布庄掌柜仔细商量,几步冲过去,伸手便将门板卸了下来。
布庄掌柜站在柜台后,看着管事凶神恶煞的模样,又瞥见地上满身是血、气息奄奄的杨嫣然,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言,只能忍气吞声,连声道:
“无妨无妨,您尽管用!”
管事斜睨对方一眼,便和两个丫鬟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杨嫣然抬上门板。
门板坚硬,硌得杨嫣然身上的伤口一阵刺痛,她忍不住低哼出声,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几人摆布。
三人合力抬起门板,脚步踉跄地朝着最近的医奔去。
门板边缘不断滴落的鲜血,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串暗红的印记,随着他们的脚步,渐渐延伸向远方,在喧闹的街道上,勾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