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豹用头蹭了蹭林恩烨的手背,似在请命。林恩烨点头:“大哥放心,我会守好阁中,按时引地火为炉灵加力。”
灵舟破开风雪,行至断龙崖时,只见崖间黑雾弥漫,沈清夫妇被困在阵眼,镇魂石的蓝光已黯淡如豆。邪修们狞笑着催动阵法,黑雾中伸出无数灰爪,正一点点撕扯夫妇二人的灵力屏障。
“灵雀,清灵露扰阵!”林牧一声令下,灵雀振翅洒下银雨,黑雾遇露翻腾,露出阵眼的七处星位。灵昀引动狐火,在崖壁上凝成七道火符,暂时困住星位:“哥,寅时快到了!”
林恩灿祭出九转金丹炉虚影,龙灵火与护灵符的金芒交织,正要冲阵,却见黑雾猛地暴涨,竟反噬而来。他心头一紧,忽然感应到灵舟上的归心阵发烫——守渊阁的炉灵到了!
炉心的镇魂石蓝光顺着阵纹涌来,与虚影中的蓝光相融,化作一柄光刃,直劈阵眼。邪修们大惊失色,刚想加固阵法,却见黑雾中忽然炸开无数光点——是俊宁与清玄子引动的炉灵余烬,专破邪阵根基。
“是师父!”林恩灿心中一暖,龙灵火陡然炽烈,与灵昀的狐火、灵雀的清灵露形成三角,将锁灵阵的吸噬之力尽数反弹。沈清夫妇趁机催动残余灵力,镇魂石蓝光骤亮,与炉灵虚影共鸣,七处星位同时崩塌。
寅时的钟声从守渊阁方向传来,清脆如破晓。邪修们见阵破,四散奔逃,却被赶来的林恩烨堵住去路——原来他不放心,竟带着灵豹循着归心阵的气息追来,灵豹的地火在崖下布成火网,一个也没漏网。
沈清夫妇瘫坐在地,望着林恩灿手中微微发烫的护灵符,声音哽咽:“若不是守渊阁的炉灵……”
林恩灿摇头,指着灵舟上仍在发光的归心阵:“是师父们在暗助。这炉灵,本就是无数守护之心凝成的。”
返程时,灵舟破开云层,林恩灿回望断龙崖,只见崖间残留的蓝光与守渊阁方向的金芒遥相呼应,像一条无形的线,将两地的心意连在一起。
回到守渊阁,俊宁与清玄子正坐在炉边,老仙长们面色苍白,显然耗力不小。林恩灿刚想行礼,俊宁却摆摆手:“阵法破了?”
“破了。”林恩灿将护灵符的残片放在炉前,残片遇火便化作星屑,融入炉壁新纹——那里,守渊阁的炉灵正化作光带,缠绕着断龙崖的身影,温暖而坚定。
清玄子笑道:“老东西,你赌对了。这炉灵的暗助,比咱们亲去还管用。”
俊宁望着炉中跳动的火焰,对林恩灿道:“所谓暗助,不是替你们挡风遮雨,是让你们知道,无论在哪,都不是孤身一人。”
林恩灿望着炉壁上的新纹,忽然明白,真正的守护从不是轰轰烈烈的护航,是藏在细节里的牵挂——是护灵符上的金芒,是归心阵的暖意,是远方炉灵的暗涌,是无论何时回头,都能看到的那盏灯火。
炉中的龙灵火轻轻跳动,映着老仙长们含笑的脸,映着归来的众人,在风雪夜中,暖得愈发踏实。守渊阁的钟声再次响起,穿透风雪,像是在说:险关虽难,总有暗助;人心若齐,便无绝境。
断龙崖一役后,沈清夫妇将镇魂石与九转金丹炉合璧的法门刻成玉简,藏在炉底暗格。“这法门需以同心火催动,”沈清望着炉壁上护灵符残片凝成的星纹,“往后若遇大险,便是最后的屏障。”
林恩烨正用灵豹的地火烤着驱寒的药饼,闻言道:“我已让传火堂的孩子们学画‘归心阵’,哪怕将来散落在天涯,只要阵纹还在,就能引炉灵相护。”灵豹叼来个陶瓮,里面盛着西漠带回的“暖雪草”,草叶遇火便冒出热气,将丹房烘得暖洋洋的。
开春时,昆仑墟的老友送来消息,说极北冰原出现“噬魂雾”,沾染者会忘却所有守护之心,沦为行尸走肉。“那雾气专克灵力,”清玄子看着信笺,眉头紧锁,“寻常丹药无用,需用‘忆魂丹’才能解——可这丹的主药‘忘忧草’,只在冰原深处才有。”
俊宁指尖在炉口轻叩:“忘忧草遇暖则枯,需以极寒灵力护体才能采摘。恩灿,你与灵昀同去,他的狐火能控温,正好护草。”他取出个冰玉盒,“用这个装草,盒底刻了‘锁灵纹’,能保草性不失。”
林牧忽然想起什么,灵雀衔来本《异域奇草录》,书页上画着忘忧草的模样:“书上说,这草旁常伴着‘记心虫’,虫鸣能唤醒被噬魂雾侵扰的人。”
出发前夜,林恩灿检查灵舟时,发现舱壁上多了层淡淡的光晕——是林恩烨用灵豹的地火烙的归心阵,比上次更细密。“我在阵眼加了片暖雪草的叶子,”二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冰原太冷,让炉灵的暖意能透得更足些。”
极北冰原的寒风比刀还利。林恩灿与灵昀行至忘忧草生长的峡谷时,噬魂雾已弥漫至谷口,几个冰原修士正漫无目的地游荡,眼中空洞无物。“是噬魂雾的受害者,”灵昀引动狐火护住两人,“先救他们。”
林恩灿祭出炉灵虚影,正想催动忆魂丹的丹方,却见噬魂雾猛地翻涌,竟想吞噬炉灵的暖意。危急关头,灵舟上的归心阵忽然亮起,炉底暗格的玉简同时震颤——是俊宁与清玄子在阁中引动了镇魂石之力!
蓝光顺着阵纹涌来,与狐火交织成屏障,将噬魂雾挡在谷外。林恩灿趁机潜入谷底,忘忧草在冰缝中泛着微光,旁边果然有记心虫在鸣叫,鸣声清脆,竟让那些游荡的修士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快采草!”灵昀的狐火已有些不稳,“我快护不住了!”
林恩灿刚摘下忘忧草,冰原深处忽然传来 roar(咆哮),一头被噬魂雾侵染的冰熊扑来。他侧身避开,却见熊爪扫过灵舟,归心阵的光晕顿时黯淡下去——炉灵的暗助被阻断了。
“用同心火!”灵昀忽然喊道,狐火与龙灵火同时暴涨,竟在雾中凝成个巨大的炉形虚影。林恩灿瞬间明白,引动了炉底的合璧法门!
镇魂石的蓝光与龙灵火、狐火融为一体,虚影猛地下压,将噬魂雾震退三尺。记心虫的鸣声在此刻变得高亢,配合着忘忧草的灵气,那些被侵扰的修士忽然齐齐跪倒,眼中流出泪水——他们想起了自己守护的人。
冰熊在光晕中嘶吼,身上的黑雾渐渐消散,竟变回温顺的模样。林恩灿趁机将忘忧草收入冰玉盒,灵昀的狐火立刻裹住盒子,防止草性流失。
返程的灵舟上,林恩灿望着盒中静静躺着的忘忧草,忽然发现草叶上沾着点金芒——是守渊阁炉灵的余温。“你看,”灵昀笑道,“师父们的暗助,从来都在。”
回到守渊阁时,俊宁与清玄子正坐在炉边,老仙长们面前的茶盏还冒着热气,仿佛从未离开。“忆魂丹的丹方,”俊宁递过一张泛黄的纸,“加三钱记心虫的翅粉,药效更稳。”
林恩灿望着炉壁上新浮现的冰原图景——他与灵昀在雾中结阵,记心虫在草旁鸣叫,远处的归心阵泛着微光,像颗永不熄灭的星。忽然明白,所谓暗助,从不是一时的援手,是一代代人把守护的法门、牵挂的暖意,都藏在炉里、阵里、丹里,让后来者无论走多远,都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心意。
炉中的龙灵火轻轻跳动,映着忘忧草的影子,映着众人含笑的脸,在守渊阁的春色里,暖得愈发绵长。就像那记心虫的鸣,就像归心阵的光,无声无息,却从未远离。
忆魂丹开炼时,守渊阁的药圃里飘着忘忧草的清香,混着记心虫翅粉的微苦,在丹房里漫成奇特的暖。林恩灿引着龙灵火绕着炉身流转,灵昀则用狐火细细烘培记心虫翅粉,粉粒遇火便化作金色的飞絮,在炉口盘旋不去。
“这飞絮是记心虫的灵识所化,”俊宁坐在炉边的软榻上,声音比往日清亮些,“得让它们与忘忧草的灵气缠在一起,丹药才能真正‘记’住人心。”
林牧正用灵雀的清灵露调和药粉,闻言忽然道:“哥,你看这飞絮落进露水里,竟结成了小小的‘心’形!”灵雀在他肩头啾鸣,用翅膀轻点露水,心形结晶便泛起淡淡的蓝光,与炉心的镇魂石遥相呼应。
林恩烨带着灵豹从传火堂回来,手里捧着孩子们用丹砂画的“记心符”:“孩子们说,把这个贴在炉壁上,丹药能记得更多人的故事。”灵豹的爪子上沾着些丹砂,在地上踩出串串金色的脚印,像在为符纸添彩。
清玄子将最后一味“念旧花”撒入炉中,花瓣遇火便舒展开来,露出里面细小的纹路——竟与守渊阁的地图分毫不差。“这花是昆仑墟老友特意寻来的,”老仙长笑道,“说它能把此地的牵挂,都酿进丹药里。”
炉中渐渐升起白雾,雾里浮出无数细碎的画面:冰原修士跪地流泪的模样,记心虫在忘忧草旁鸣叫的身影,甚至还有林恩烨在灵舟上烙归心阵时专注的侧脸。“是炉灵在帮咱们记呢,”林恩灿望着那些画面,龙灵火忽然涨高,“它想让丹药里,不止有药,还有故事。”
俊宁轻轻颔首,指尖灵力微动,将自己当年与清玄子初遇时炼废的丹渣投入炉中:“加些‘旧时光’,药效才够沉。”丹渣遇火便化作红光,与白雾中的画面融在一起,竟让那些画面都染上了岁月的温黄。
三日后,忆魂丹成。丹药呈半透明的琥珀色,内里仿佛有飞絮流转,轻轻晃动,便能听见细微的虫鸣,像记心虫在诉说未尽的故事。林恩灿取出第一枚丹药时,炉壁忽然裂开道细缝,掉出片干枯的花瓣——是母亲当年种在药圃里的“念归花”,不知何时被炉灵藏在了壁中。
“原来它连这个都记得。”林恩灿将花瓣贴在丹盒上,花瓣竟重新焕发生机,开出小小的白花。
清玄子望着丹盒,忽然道:“派去极北的弟子传回消息,说噬魂雾退了的地方,长出了新的忘忧草,草叶上还带着咱们炉灵的蓝光。”
俊宁笑了,看向林恩灿:“这就是传承啊。你把暖意送出去,它总会以另一种方式长回来。”
传火堂的孩子们捧着忆魂丹送往各地时,灵雀衔着《异域奇草录》跟在后面,书页上的忘忧草图案旁,多了行小字:“心记则灵,情暖则生。”那是林牧用清灵露写的,墨迹遇光便闪,像藏着颗小小的星。
林恩灿站在九转金丹炉前,看着炉壁上不断更新的纹路——冰原的蓝光、断龙崖的火网、孩子们的笑脸,还有母亲的念归花,层层叠叠,却都透着同一种暖。他忽然明白,这炉子早已不是简单的炼丹器具,是无数颗心的容器,装着牵挂,装着守护,装着一代又一代人想对世界说的那句“别怕,有我”。
炉中的龙灵火轻轻跳动,映着窗外抽芽的同心草,映着丹房里未散的药香,在守渊阁的春色里,暖得愈发深沉。而那些被忆魂丹唤醒的人,总会在某个清晨闻到淡淡的炉香,想起极北冰原上的蓝光,想起有群人,正用真心为世界炼丹,炼出永不消散的暖。
守渊阁的钟声在午后响起,穿过药圃,穿过传火堂,穿过千山万水,像是在说:只要这炉火还烧着,这人间,就永远有记挂,有归处,有生生不息的暖意。
入夏时,守渊阁的同心林长得愈发繁茂,林间石桌上总摆着林恩烨用灵豹地火煨的凉茶,壶身上缠着灵雀衔来的青藤,藤叶间还挂着孩子们串的丹砂珠串。林恩灿常与俊宁在此对弈,棋子落处,总能惊起几只栖在枝头的灵鸟——那是各地修士送来的信鸽,如今已把这里当成了歇脚的家。
“南疆分阁说,上次送去的忆魂丹救了个被噬魂雾侵了三年的老修士,”林牧展开最新的传讯符,灵雀站在符纸上,用喙尖点着其中一句,“他醒来说,梦里总看见个炉子,炉里烧着忘忧草,还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灵昀刚从丹房出来,指尖还沾着炼药的金粉:“炉灵记着他呢。上次炼忆魂丹时,他的名字就刻在炉壁的飞絮里。”他抬手一挥,狐火在空中凝成幅小像,正是那老修士年轻时守护村寨的模样,“你看,炉子连这个都存着。”
俊宁落下最后一枚棋子,棋局恰好成了九转金丹炉的形状:“这就是‘心记则灵’。丹药记着人,炉子记着丹药,咱们记着炉子,环环相扣,暖意就散不去了。”
清玄子提着刚采的“凝露草”走过,闻言笑道:“老东西又在说禅。正好,这草能炼‘聚灵丹’,让传火堂的孩子们试试手,你这师父也该指点指点了。”
孩子们围在九转金丹炉前时,林恩灿忽然发现炉壁上的念归花图案旁,多了圈新的纹路——是无数细小的名字,有的是修士,有的是凡人,甚至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孩童涂鸦,想必是那些被救者托人送来的谢语。
“这炉子快成‘记功碑’了。”林恩烨笑着给灵豹顺毛,灵豹的金甲上沾着些丹砂,是孩子们刚才画符时蹭上的,“不过这样挺好,谁也忘不了谁的好。”
炼聚灵丹那日,天公作美,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雨水打在炉身上,竟顺着纹路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里浮着点点金光——是忆魂丹残留的飞絮,遇雨便活了过来,在水面上拼出“守渊”二字。
“是母亲的念归花在引雨呢。”林恩灿望着炉口那朵永不凋谢的白花,花瓣上滚动的雨珠里,隐约映出母亲当年在药圃劳作的身影。他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不是单向的给予,是你护着这人间,这人间便会以千万种方式记着你,如同这炉,这花,这雨水中的光。
俊宁望着雨中的炉火,忽然对清玄子道:“咱们该把炉灵与镇魂石合璧的法门传给更多人了。”老仙长指尖划过棋盘,棋子上的灵力渗入泥土,很快,同心林的每片叶子上都浮现出淡淡的阵纹,“往后,无论在哪,只要有人记得守渊阁的暖意,就能引动炉灵相护。”
林恩灿看着那些阵纹在阳光下闪烁,忽然想起极北冰原上重生的忘忧草,想起南疆老修士梦中的炉子,想起断龙崖上遥相呼应的光。这些碎片串联起来,竟像幅巨大的网,网住了千万颗心,而网的中心,正是这尊九转金丹炉,正用永不熄灭的火,将暖意织得越来越密。
暮色降临时,孩子们的聚灵丹成了。丹药虽不算完美,却透着股蓬勃的生气,像极了他们眼中的光。林恩灿将第一枚丹药递给俊宁,老仙长接过时,炉壁忽然亮起,所有名字与纹路都泛起金光,与丹药的灵气交织成虹,横贯守渊阁的天空。
“你看,”俊宁的声音带着笑意,“连炉子都在为他们喝彩呢。”
林恩灿望着那道虹光,望着身边笑谈的师长、打闹的弟弟、温顺的灵宠,望着远处传火堂里亮起的灯火,忽然觉得,这便是最好的人间——有人守着炉,有炉暖着人,有记挂在心间,有暖意满人间。
炉中的龙灵火轻轻跳动,映着满壁的名字与纹路,映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在守渊阁的夏夜里,暖得愈发从容。而那钟声,依旧准时响起,穿过同心林,穿过丹房,穿过千万人的梦境,像是在说:只要这炉火不停,这故事,就永远没有尾声。
秋分时,守渊阁迎来了百年一度的“传火大典”。各地修士捧着自家门派的火种,齐聚丹房前的广场,要将火种融入九转金丹炉的灵火,再由炉灵分赠新的火种,寓意“薪火相传,暖意不灭”。
俊宁与清玄子坐在炉前的高台之上,老仙长们今日换上了绣着炉纹的锦袍,俊宁手中握着的,正是当年林恩灿母亲用过的引火石。“这石头陪了守渊阁三百年,”他摩挲着石上的纹路,“今日,该让它看看新的光景了。”
林恩灿站在炉侧,龙灵火在指尖跃动,与灵昀的狐火、林牧的清灵露、林恩烨的地火交织成帘,护住炉身。灵雀衔着串丹砂珠串,绕着炉鼎飞了三圈,珠串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大典奏乐。灵豹则趴在炉前,金甲上的纹路与炉壁的阵纹遥相呼应,将修士们带来的火种稳稳圈在中央。
大典开始的钟声敲响时,俊宁举起引火石,石面忽然亮起——那是无数代守炉人留下的灵力印记。“传火,传的不只是火,是守护的心意。”老仙长的声音传遍广场,“今日,就让这炉子记着咱们所有人的心意!”
引火石触及炉口的刹那,所有火种同时跃起,化作流光融入灵火。炉壁上的名字与纹路瞬间亮起,南疆老修士的名字旁开出忘忧草,极北冰原的蓝光里浮出记心虫,断龙崖的火网中嵌进孩子们的涂鸦,层层叠叠,竟在炉身外侧凝成了幅“万心图”。
“快看!”林牧指着炉顶,只见镇魂石的蓝光与龙灵火交织,化作无数细小的火苗,飘向广场上的每个修士,“是炉灵在分赠新火!”
修士们纷纷伸出手,火苗落在掌心,竟化作各自门派的图腾,却都带着淡淡的炉温。有个年轻修士捧着新火,忽然落泪:“这火里……有我师父的气息!他三年前在噬魂雾中仙去了……”
灵昀笑道:“炉灵记着所有守过人的人。”他指尖拂过炉壁,那修士师父的名字正泛着微光,旁边还刻着行小字:“曾护昆仑墟三百里”。
大典过半时,沈清夫妇推着辆木车过来,车上摆满了各地送来的灵草——有西漠的暖雪草,有极北的凝露花,还有孩子们特意种的同心草。“这些草都带着守护的故事,”沈清将灵草一束束递给林恩灿,“让它们也融进炉里,往后炼出的丹药,便有了天下的暖意。”
林恩灿将灵草投入炉中,草叶遇火不燃,反倒化作点点绿光,与万心图的金光缠在一起。炉中忽然传出细微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轻声交谈,仔细听去,有老修士的叮嘱,有孩童的笑闹,还有灵雀的啾鸣、灵豹的低吼,温暖得让人眼眶发烫。
日落时分,大典落幕。修士们带着新火离去时,都在炉前留下了片自己门派的灵草叶子。林恩烨看着那些叶子在炉边生根发芽,笑道:“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新的药圃了。”
俊宁望着渐渐平静的炉火,对林恩灿道:“往后,这炉子便是天下人的炉子了。”他将引火石递给徒弟,“该你守了。”
林恩灿接过引火石,石面的温度与心口的暖意相融。他望着炉壁上愈发鲜活的万心图,忽然明白,所谓太子,所谓守炉人,都不过是这暖意中的一环。就像这炉子,装着千万颗心,也护着千万颗心,在岁月里,烧不尽,暖不完。
夜色渐浓,守渊阁的灯火与炉火连成一片。林恩灿坐在炉前,看着俊宁与清玄子在月下对弈,看着林牧与灵雀整理丹方,看着林恩烨与灵豹给新种下的灵草浇水,忽然觉得,这便是传承最好的模样——有人把心交出去,有人把心接过来,有人记着过去,有人望着将来,而那炉火,就在中间,稳稳地烧着,暖着,直到永远。
炉中的龙灵火轻轻跳动,映着满壁的万心图,映着窗外的月光,映着人间的烟火,在守渊阁的秋夜里,暖得愈发磅礴。而那钟声,又一次响起,穿过万水千山,像是在说:这火,这炉,这人间,会永远这样,热热闹闹,亮亮堂堂。
冬深时,一场罕见的暴雪席卷了中原,不少凡人村落被积雪围困,断了粮路。林恩灿召集众人商议时,传火堂的孩子们正用冻红的小手,将丹房里的“暖身丹”分装成袋,灵雀衔着防潮的油纸,灵豹则用尾巴卷着捆好的药袋,在雪地里踏出条平整的路。
“我带灵昀去北疆送药,”林恩灿指着地图上的积雪区,“那里离极北冰原近,噬魂雾虽退,却留了寒气,需用加了暖雪草的丹药。”
林牧捧着灵雀递来的《地域药草志》:“我去南疆,那里雪化后易生疫病,正好用聚灵丹增强村民的抵抗力。”
林恩烨拍了拍灵豹的金甲,甲上的地火余温在雪地里融出圈水汽:“我守着守渊阁,用归心阵引炉灵暖意,让各地送来的药材能保持药性——师父们年纪大了,也该歇着。”
俊宁与清玄子坐在炉边,老仙长们正用灵力烘干新采的“融雪藤”:“这藤能化三尺积雪,你们带些去,遇上封山的路段,便用它开道。”清玄子将藤条捆成束,上面还挂着张纸条,是他写的用法口诀,“别嫌啰嗦,当年你师父我就因为记错用法,把昆仑山的雪化成了山洪。”
俊宁从袖中取出三枚玉佩,上面刻着缩小的万心图:“这是用炉壁的灵纹边角料刻的,能随时感应炉灵。若遇险情,捏碎玉佩,我与你清玄子师叔便引炉火相护。”
北疆的雪比想象中更厚,灵舟在风雪中几乎寸步难行。林恩灿祭出九转金丹炉虚影,龙灵火与玉佩的金光交织,在舟前开出条通路。灵昀则用狐火护住药箱,火光照亮了雪地里冻僵的流民,他们蜷缩在岩石后,怀里还紧紧抱着冻硬的干粮。
“快,把暖身丹化在水里!”林恩灿将丹药递给流民,灵昀的狐火在旁煨着雪水,丹药融开时,水面竟浮起小小的万心图,“这药里有守渊阁的暖意,喝了就不冷了。”
有个孩童捧着药碗,指着炉影问:“哥哥,那是会发光的炉子吗?”
林恩灿笑着点头:“是呀,它记着所有怕冷的人呢。”
与此同时,南疆的林牧正用灵雀的清灵露调和聚灵丹,雨水混着雪水在地面汇成溪流,灵雀衔着融雪藤飞过,藤条触及之处,积雪便化作温水,顺着溪流流进干涸的田垄。“清玄子师兄说,这叫‘以暖融寒’,”林牧对村民们道,“就像人心,只要够暖,再冷的冰也能化。”
守渊阁的丹房里,林恩烨正引着灵豹的地火为炉灵加力。炉壁的万心图在火光中流转,各地的名字旁都泛起微光——北疆的流民、南疆的村民、雪中的信鸽,甚至还有林恩灿与林牧此刻的身影,都被炉子细细记着。俊宁与清玄子坐在炉边,老仙长们的灵力顺着炉纹蔓延,与玉佩的金光遥相呼应,像双无形的手,护着远行的人。
七日后,风雪渐停。林恩灿与林牧返程时,带回了各地百姓的谢礼——北疆的狼牙护身符、南疆的刺绣炉袋、孩童画的守炉图,满满当当堆了一舟。林恩烨牵着灵豹在阁前等候,灵豹的金甲上挂着串红绸,绸子上绣着“平安”二字,是山下村民连夜赶制的。
“你们看,”林恩灿将谢礼摆在炉前,炉壁忽然亮起,所有礼物的模样都化作新纹,与万心图融在一起,“炉子又记下新故事了。”
俊宁望着炉中跃动的火焰,忽然道:“明日开春,咱们把传火堂的孩子们送去各地历练吧。”他看向林恩灿,“让他们看看,这炉子护着的人间,到底是什么模样。”
林恩灿望着窗外初晴的天空,雪光反射着朝阳,将守渊阁照得如同白昼。他忽然明白,所谓守护,从不是困守一隅,是让暖意走出丹房,走出同心林,走到每个需要的地方去。而这九转金丹炉,便是那束最亮的光,照着他们出发,也等着他们归来。
炉中的龙灵火轻轻跳动,映着满壁愈发丰富的万心图,映着归来的兄弟,映着老仙长们含笑的脸,在守渊阁的冬夜里,暖得愈发笃定。那钟声穿过雪霁的天空,像是在说:这火,这炉,这人间,会永远这样,有人守护,有人记挂,在岁月里,暖得实实在在,活得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