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袁军营寨。
“咳咳!”
大帐内,袁绍捂嘴咳嗽多声,说道:“张虞竟如此张狂,竟将小城命为‘平袁’。”
“父亲息怒啊!”
袁尚抚摸袁绍的背部,说道:“张虞一时得志罢了,父亲莫要因此而动怒。”
袁绍缓了缓气,说道:“我非因‘平袁’而动怒,而是忧兵将会受谣言影响。”
“谣言?”
袁尚神情微变,与逢纪对视了眼。
自张虞将新城命为‘平袁’以来,袁绍军中莫名其妙流传一首谣言,即‘大河水,九重弯,平原雁儿高,折翅落泥潭。’
逢纪眼珠子微转,说道:“殿下,谣言之语莫能轻信。代汉者,当涂高也。今殿下屯兵于高唐,岂不正合殿下扭转战况,取兴天下之意。”
“希望如此!”
袁绍幽叹了声,他可是听闻张虞将称唐王,而高唐岂不合张虞王号,合‘登高而为唐王’之语,那么与张虞对决的他,岂不是将会成为垫脚石。
倒不是袁绍胡乱联想,而是对于谶语与谣言,袁绍本身颇是迷信。如当年起兵讨董时,年号为初平,袁绍便常自认为将由他平天下。
聊了几句军情,袁绍正准备让袁尚退下之时,却忽闻斥候在帐外求见。
“殿下,渤海有军情传至!”斥候上报道。
“速讲!”
见斥候神色紧张,袁绍的心被提了起来,问道。
“大公子率万人兵马欲解南皮之围,约与沮渤海举火为号,并击张辽所部。”斥候吞吐了下,说道:“我军攻入营中,与敌寇殊死拼杀,不料敌军多甲胄,大公子兵甲匮乏,夹以被重骑陷阵,由是我军大败。”
“今大公子败退至河津,聚拢流亡兵马约四千余人,兵马折损尽半,甲胄、兵器多有遗失!”
“噗!”
闻言,袁绍脸色潮红,刚想说什么时,却忽然胸有气血上涌,猛地一口鲜血喷出。
“殿下!”
“父亲!”
见袁绍口吐鲜血,袁尚、逢纪二人大为惊恐,连忙上前搀扶袁绍。
“咳咳!”
袁绍连咳几下,望着地上的鲜血,不禁悲从中来。
他出生名门,少年扬名,北奔冀州立业,巅峰时坐拥四州,连公孙瓒都为他的附庸。然兵败之下,他不仅失去了冀州,连家眷都落到张虞手上。他为从中复起,流落至海滨,本欲联络诸雄以抗张虞,然依旧被张虞压着打。
救援南皮兵败,袁谭惨败而归,将凭何抵御张虞?
平原、高唐?
莫非自己将被张虞讨平于此,而张虞以此登王而再高之!
“噗!”
心闷之下,袁绍再吐了血,仅知周围声音嘈杂了下,他便晕厥了过去,幸袁尚、逢纪二人搀扶住。
…………
不知过了多久,袁绍晕乎乎醒来,口干舌燥的他叫了声‘饮水’,便有侍从及时奉上水。
抿了几口水,袁绍喉咙稍微好了些,然不知为何,袁绍今却能感觉到自己生命在不断流逝,有种不日将走的预感。
缓了良久,袁绍虚弱说道:“传逢纪入帐!”
“诺!”
少许,却见逢纪面带关切之色,趋步入帐。
一见到躺在病榻上的袁绍,逢纪便眼眸泛红,挤出几滴泪水,说道:“殿下宜当保养御体,不可劳伤过度。”
袁绍感慨道:“追随我起家者众多,而以真心侍我者,仅公图一人,余者不能信之。”
“请殿下吩咐!”逢纪作揖说道。
袁绍在侍女的帮助下,靠在软垫上,虚弱说道:“自去岁患病以来,我身体每况愈下,汤药不能治愈。今日呕血症发,我恐年寿将至。”
“啊!”
逢纪惶恐说道:“纪愿为殿下寻觅良医,以为殿下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