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景是越想越头疼,本就压着怒火的他,一脚踹在萧勤身上,萧勤瞬间飞身撞墙,又顺墙而下,瘫软挣扎。
他这一脚,已然暴露出他高深的武功,萧勤却没意识到这一点,只连声哽咽着,“还请陛下息怒...”
萧文景伸指连摆,眉宇已锁到极致,整张脸也气得近乎扭曲,“王兄啊王兄...朕怎就想不明白了呢,为何你一出太子府就能发生这种怪事呢?”
“来来来,你告诉朕...是你学艺精湛、难逢敌手,所以,只要你在太子府,对方就不敢前来突袭?还是你本就和他们沆瀣一气、结为了同盟,故意到镇北王府前上演了一幕垂涎镇北王妃美色的戏码,也好让你的同伙血洗太子府呢?”
“你是有三头六臂吗?留守太子府的八十一名禁军都无一幸免,还差你萧勤和随你出去的另外九名禁军吗?!”
他这一问,确实问住了萧勤。
——对方既能干掉八十一名禁军,那萧勤和另外九名禁军也自然不在话下。
——唯一的解释,也只能是对方不想伤了萧勤,特意选了萧勤不在的时间才动的手。
可,还是解释不通呀...
——萧文逸被幽禁在东宫太子府也不是一两日了,可以说数年都相安无事;在这数年来,萧勤不可能一次都没出过太子府,为何偏偏这一次会出现问题呢?
——还有,对方如此做,且带走萧文逸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见萧勤迟迟不回应,依旧一味低吟着“陛下息怒”后,萧文景也彻底没了耐心。
他抬臂前挥,随行的禁军已将萧勤按在了墙上,“王兄,朕实在没兴趣和你一直耗下去,你有没有同伙,朕一试便知。”
他话落,转身接过随从手中的酒壶,并倒出了一杯酒。
随行的禁军见状,也如得到命令般,奋力扯开了萧勤的嘴。
萧勤“呜呜”不断,铆足全力弹腾着双腿,他似乎已意识到萧文景是有备而来,杯中酒也定是能夺走人命的毒酒。
眼见,毒酒就要到唇边,太子府四周突得窜出近百条黑影。
黑影如鬼魅,四跃如虎猫,扑面狰狞切齿,萧文景才看清竟是一群狼。
他不由退身,随行禁军也将他护在了正中,“王兄!朕倒是小瞧你了...”
他话还没说完,狼群已再次扑上,一场人、狼厮杀在所难免,萧文景也夺下身侧禁军手中长枪,连连刺出。
突然,一袭白影飘过,立身于太子府之巅,在皎月的衬托下如仙子降凡,飘逸魅惑。
她仿佛没穿鞋袜,又仿佛是在漫舞;她缓缓迈着步伐,眼眸迎月,说不出的不凡。
她的出现使得狼群更加躁动,攻势凶猛,犹如注入了神力。
萧文景无暇他顾,虽多次抬望,却不敢丝毫停止挥出枪身。
银光铺满屋顶,女子雪白的衣裙透着粼粼晶莹,那晶莹超越了月色,也使得月色逊色。
她依然在缓步行动,身前却是屋檐的尽头。
她赫然坠落,如一片叶子般来到了萧勤身前...
——不,她比叶子还要轻盈,只因叶子在飘落时定会不断翻转,而她却不会。
——她单腿微抬,双臂微张,就好似本就是空气中的产物,空气会拖着她,微风也会助她去往想要到达的方向。
她微微拉长着眼眶,萧勤知道她在笑,却如何都看不清她的容貌。
一层白纱遮挡着她的容颜,美眸无垢洁净,就仿佛泉水涌出时泛起的细浪。
她已在缓缓俯身,并伸出了皙白如玉的手臂,萧勤如着了魔般也伸出了手臂;他不知如何拒绝,也忘记了如何拒绝,就好似神明在召唤他,他就该顺应神明的指引。
就在狼群飞窜间,就是数十条长枪挥舞间,女子居然拉上萧勤纵身飞起,连踏屋檐就此远去。
萧文景不想认输,身为帝王他又怎可输!
不管是上百条恶狼扑咬也好,还是出现了不知身份的女子也罢,他都要扞卫自己的威严!
他右脚踏地,顺势立起长枪,手握长枪一端,双脚重踩枪身,身体如利箭般弹了出去,并在空中接住了同时弹出的长枪。
“陛下!”数名禁军高唤,也试图飞跃而出,却被数十头恶狼即刻扑下,只听声声惨叫,便无了声息。
萧文景悬枪在侧,踏房顶连续纵身,紧追不放。
这一刻他只想赢,根本顾不得再隐藏半点武功。
没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也没人知晓是谁在暗中传艺,他竟与已飞出三十丈开外的女子旗鼓相当,这还只是轻功。
这一追便是整条天雀街,女子似乎刻意为他预留了时间,他也逐渐陶醉在自信中...
然,随后发生的事,也着实使他措手不及,他又怎能料到女子居然在空中松开了开,萧勤竟被女子断然抛弃,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他偏偏也如着了魔般只想取走萧勤的性命,就好似唯有杀死萧勤才能保全他的威严,他极力下压枪头,从空中斜刺而下,直插萧勤的胸膛。
被枪头直穿胸膛的萧勤毫无反应,周围却发出声声惊恐。
萧文景赫然觉醒间,已然为时晚矣。
——原来,萧勤在落地之刻,已然是个死人。
——原来,此处已是景都秦楼楚馆之最“云阙阁”门前...
众人不识帝王,指指点点,纷纷议论。
萧文景眸光茫然,多次想要开口,却尽显无措。
当他再抬眸时,女子已落于对面阁顶,身姿依旧妙曼,如梦如幻;月光依旧银白,如雾如绡...
月色朦胧,人亦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