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儿”
徐西慎喊她,温和却克制的嗓音。
“嗯?”
浔鸢下意识应声,偏头看过去,眉目闲适放松。
徐西慎望着她,眼神里不知不觉间多了丝暗沉。
“你和王泽凯是怎么回事儿?”
他终是没忍住直接问出声。
浔鸢眼睫动了动,温笑一声,不答反问:“是谁在二哥跟前说的这些?”
徐西慎神色不变,眼神紧紧凝着她,“你只说你和他之间是怎么回事儿。”
浔鸢看着他的眼,避重就轻地说:“怎么,我回京都交个朋友,二哥不满意?”
徐西慎周身气息沉了沉,多年的政坛生涯,喜怒不形于色已经刻进他骨子里,可面对浔鸢的时候,总会忍不住破功。
她就是有这个气人的本事,分明知道他在问什么,偏不肯回答。
“浔儿”
他沉了声音喊她,嗓音里的克制更明显。
“我的确不满意。”
这话落下,车内彻底安静下来,针落可闻,这一方空间好像凝固。
高杨保持沉默,从后视镜里悄悄瞥一眼后座上的两人,没敢插话,这两位,没一个他惹得起的。
浔鸢和徐西慎僵持着,短短时间内,她思绪翻飞。
“……二哥”
“我的确不满意。”
徐西慎截断她的话,再度开口,重复先前的话,强调表明他的态度。
“你为什么要去接近王泽凯?”
浔鸢抬眼望着他,目光逐渐也深沉起来,她缄默不语。
车内在他那一句话后复又安静下来,车外是繁华喧闹的尘世,车内却静到生出冷硬的味道。
咫尺之隔,天地两重。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故意接近他。”
徐西慎在僵滞的气氛下耐心告罄,不再与她打哑迷,直接戳穿了她的行为。
浔鸢不语,任由他怒火翻涌。
“你是在玩儿火。”
男人清润的嗓音染上低沉,压低的声线昭然揭示他压抑的情绪。
火气上涌也会在她面前克制语气。
浔鸢目光没动,和他对视着,几秒后,她视线挪开,并不想和他谈这些。
她心意已决。
徐西慎见她扭头拒绝交流的动作,眼底的暗流越聚越沉,失了一贯的温和朗润,浓烈的像是能将人吞噬,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冷沉下来。
他看着浔鸢的侧脸,光影间或落在她脸上,她脸部的线条流畅美丽,素日里看上去明明是柔韧漂亮的弧度,此时此刻,却染上了锋锐和冷硬。
刀枪不入。
徐西慎脑海中不期然的浮现出这四个字。
虽不够恰当,但最能形容她摆出的姿态。
“浔儿”
终究是他先开口打破僵局。
“或许你可以徐徐图之的,而不是将自已暴露在人前。”
他竭力压着情绪,尝试着语气温和地劝说。
“商家就你一根独苗,你外祖元家也是如此,你若是出一点差错,让三位老人怎么办?”
他咬牙,说了句狠话:
“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浔鸢身躯一震,她慢慢偏转过头,不知何时眼眶染上丝红痕,她喉头艰难地吞咽一下,敛下外泄的情绪。
唇瓣微张,嗓音染上点沙哑:“二哥”
“我等不及。”
她嗓音极轻,飘渺的好像风一吹就能散,咬字又极重,带着一股子执拗和坚决。
“我已经等了太久。”
“这件事一日不了结,我就一日不能心安。”
“多少次午夜梦回我从噩梦中惊醒。”
她状似平静地说着,低缓着重复:
“我等不了。”
字字句句,如同泣血。
徐西慎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耳边响起她平淡且沉重的声音,心头抑制不住地涌上疼惜。
他是那样的珍爱她,所以无法忍受她承担风险。
可时至今日,亲眼看到她裸露在外的坚强,他好像连阻止都变得残忍。
他蓦地抬手抱她入怀里,让她靠在自已肩膀上,尽可能地多给她一些温暖和支撑,那一刻,根本来不及顾虑其他。
他就是见不得。
见不得她独自一人红眼的模样。
女人柔软的身体轻轻靠在他身上,她的肩背瘦削单薄到令人心疼,她就是用这样的肩膀撑起了一片天。
高杨盯着前方,视线转也不转,再没往后面瞥一眼,默默当自已不存在。
浔鸢除开起初的意外,任由他抱了一会儿,两人都慢慢平复了各自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