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的心，像是被一只手，反复地揉搓，挤压。
他知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缺席。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也终于。
那个他预料之中的，也是他最恐惧的时刻，到来了。
这一日。
洛芷卿结束了长达数年的闭关。
她体内的灵力，已经充盈到了极致，元婴圆润无瑕，散发着莹莹宝光。
元婴巅峰。
距离化神，只差临门一脚。
也就在这一天。
那个已经几乎快要被所有人遗忘的老人，出关了。
缥缈剑宗的太上长老，洛芷卿的师尊。
聂无涯。
“恭喜。”
正殿之上，聂无涯仙风道骨，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你没有让为师失望，百年光阴，便已至元婴巅峰。此等天赋，亘古未有。”
洛芷卿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毫无波澜。
她对着聂无涯，微微躬身。
“师尊。”
“嗯。”
聂无涯满意地点点头。
“化神之劫，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为师决定，亲自为你护法。”
“宗门后山的禁地‘地渊’，乃是本宗灵脉汇聚之地，在那里渡劫，最为稳妥。”
来了。
楚渊的意识，瞬间绷紧。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和他记忆中的剧本，分毫不差！
他想呐喊，想提醒。
师尊！不要去！
那是陷阱！
他是个骗子！他要害你！
可他的咆哮，只在自已的意识里回荡，传达不到分毫。
洛芷卿，对自已的师尊，没有半分怀疑。
她点了点头。
“有劳师尊。”
她跟着聂无涯，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名为“地渊”的禁地。
“进去吧。”
聂无涯指着山洞入口。
山洞旁有着无数的粗大铁链。
“为师会在外面，为你隔绝一切干扰。”
洛芷卿没有犹豫，纵身跃下。
而就在这瞬间。
嗡！
整个地渊，剧烈地震动起来！
崖壁上，所有的阵纹，骤然亮起血红色的光！
那些粗大的铁链，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瞬间绷直，末端的符文闪烁，一股恐怖的禁锢之力，将洛芷卿死死地压制在原地！
她体内的灵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无法调动分毫！
“师尊？！”
洛芷卿猛地抬头，看向悬崖上方，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不解。
崖边。
聂无涯依旧站在那里。
只是，他脸上那副仙风道骨的慈祥模样，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病态的，压抑了数百年的狂热与贪婪！
“好徒儿！”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尖利，再也不复之前的温和。
“你可知，为师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为了你这完美的‘荒古先天剑体’，为师足足等了百年啊！”
洛芷卿的身体，僵住了。
她看着上方那张陌生的，狰狞的脸，清冷的眸子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说什么？”
聂无涯狂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充满了快意。
“你真以为，本座是要帮你渡劫吗？”
“不，不，不。”
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你是本座的劫，也是本座的道！”
“本座不是要帮你渡劫，是要......炼了你！”
“将你这万年不遇的剑胎，连同你的神魂，一同炼入本座的魔剑中！”
“助本座，人剑合一，剑破天门！”
彻头彻尾的背叛！
“为什么......”
洛芷卿的声音，在颤抖。
这是百年来，楚渊第一次，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
那是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极致的痛苦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