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自然要防。” 曹操笑了一声,指尖敲了敲舆图上益州四周的山脉。
“你们来看看这地势!益州之地,东有三峡天险,北有秦岭阻隔,南是蛮夷之地,西临青藏高原,像不像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此地易守难攻,可也困住了住在里面的人!”
曹操目之所及,目光扫过图上荆州的位置:“刘备想要从益州出来,要么走荆州,要么夺汉中。可荆州现在是什么局面?关羽与江东剑拔弩张!益州本地人心还未归附,刘备不能大举对外用兵,且还有周瑜把守着巴中武都一带。”
贾诩明白曹操的远见,终于缓缓开口:“丞相的意思是,刘备得蜀之日,便是其困死于蜀地之时?”
“正是!”
曹操抚掌,笑道:“可以断定,益州是刘备一生的巅峰,也是他一生的牢笼。早年他四处漂泊,反倒能灵活辗转;如今占了这天府之国,就像贪吃的老虎钻进了笼子,看着肥美,却再难纵横天下。”
曹操想起刘备早年在徐州、豫州的狼狈,想起赤壁之战时的仓皇,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可能这就是当局者糊涂,旁观者明白的道理。
“刘备自封益州牧,看似风光,可刘璋旧部未必真心归附,蜀地士族对刘璋东州外来户与刘备荆州外来户多有提防,光是安抚内部就够刘备好好忙一阵了。”
至少忙个三五七八年吧。
像江东孙权,从十八岁接管江东忙到二十六岁赤壁之战,才算是彻底稳固了他对江东六郡的掌控和统治。
程昱望着舆图,推测:“从此,刘备既不敢轻易离蜀,又要防备江东与汉中,只能困在西南。”
“不错。”
曹操眼底透着狡黠:“刘备与江东的裂痕,绝不会因为他得了益州就弥合。刘备能痛痛快快让关羽撤出荆州么?就算刘备愿意,舍得下荆州,关羽能同意么?荆州本就是兵家必争,天下诸侯都盯着呢!如今刘备已占了益州,江东更不会让荆州再留在他手里。周瑜此刻卡在巴中盯着,关羽在荆州防着,这两家翻脸世迟早的事。”
哈哈哈!
孙刘联盟连了那么久,快憋死曹操了。
曹操也终于要等到孙刘联盟彻底崩盘的那一天。
“那刘备还想更进一步北上?周瑜已占了武都、平乐,张鲁虽弱,却也不是易与之辈,更别说咱们在关中布下的兵马。刘备想从汉中出来?难如登天。”
曹操重新端起酒杯,望着窗外浓密的夜色,语气里带着掌控全局的笃定:“所以啊,刘备占蜀,看似壮大,实则是把自己钉死在了西南。他这辈子,怕是只能守着益州这一亩三分地,做个偏安的土皇帝了。”
夏夜的风穿过窗棂,吹动了案上的文书,发出沙沙的声响。
曹操的目光再次落回舆图,从许都到关中,从汉中到荆州,每一处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军寨与要道。
曹操知道,刘备的巅峰已至,接着便是下坡的路,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