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未等成都回令,便点起荆州精锐,号称 “三万铁骑”,浩浩荡荡杀向樊城。初时果然势如破竹,围曹仁于樊城,连曹操都一度想避其锋芒。
可就在关羽以为胜券在握时,曹仁的残部在城头设下埋伏,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正射中关羽的左臂。
“将军,军医说箭上有毒!”
亲兵扶着关羽退下城楼时,箭头已穿透铠甲,伤口周围迅速泛起青黑。关羽当时只挥了挥手,咬着牙喝道:“不过皮肉伤,慌什么!”
可如今一个月过去,又恰逢阴雨连绵,那毒箭的后劲便显了出来,疼得关羽连青龙偃月刀都快握不住。
城头上的风裹着雨丝打在脸上,关羽望着城外曹军大营,心中既有破城的焦灼,又有几分隐秘的悔意。
关羽派人快马加鞭往成都送信,说明襄樊战况与箭伤,可至今未收到大哥刘备的回音。也不知刘备在汉中是否安好?不知自己这未禀之师,到底是帮了忙,还是添了乱?
“将军,该回帐换药了。” 亲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关羽点点头,调转赤兔马的缰绳,左臂的疼痛让他动作迟滞了几分。雨越下越大,模糊了对面樊城城头的旌旗,也模糊了关羽心中那点对 “配合蜀地” 的笃定。
这场关羽自作主张的战事,似乎正随着这阵箭伤,变得越来越棘手。
待亲兵捧着药碗上前,为关羽揭开绷带时,伤口周围已泛出青黑。
关羽咬着牙没作声,额头渗出的冷汗却顺着鬓角滑落,在颌下凝成水珠。帐下诸将皆面露忧色,南郡太守糜芳站在一旁,眉头皱得更紧。
糜芳本是徐州富商之后,先辈世代经商,家中仆役上万,财产丰厚,早年随兄长麋竺追随陶谦,后辗转随刘备奔波半生,如今虽任南郡太守,却常受关羽轻慢,心里本就存着几分别扭,见关羽伤势不轻,更觉襄樊战局悬了。
只见关羽半倚在榻上,左臂疼得愈发厉害,连带着半边身子都发麻。
军医诊脉后摇着头退到一旁:“将军,箭镞有毒,已入骨髓,寻常汤药只能暂缓疼痛,需刮骨去毒方能根治。只是军中条件简陋,刀具、麻药都不足,这般手术……属下实在无能为力,若强行为之,怕是凶险。”
关羽听罢,将酒碗重重一放,瓷碗与案几相撞发出脆响:“废话,你说刮骨便刮骨!打什么退堂鼓?某家征战半生,刀光剑影里滚过来的,还怕这点疼?”
可帐内诸将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这手术需极高医术,怕是只有那位已经定居建业城,且医术高超的华佗才能担此大任。
正是糜芳上前一步说出了大家心里的想法:“将军,属下倒有一议。江东建业城有华佗先生坐馆,那医馆规模宏大,据说能治百病。前阵子听闻曹子建夫人安胎,都要提前两日预约,足见其医术高明。不如……”
话未说完,便被关羽怒目打断:“某与孙权素无深交,甚至屡有嫌隙,去江东求医?岂不让天下人笑某向小辈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