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绝对不能离开(1 / 2)

静。

静得能听见指尖攥紧布料的细碎声响。

那是棉麻纤维在指腹下摩擦的窸窣声,细微,却因为周遭的绝对寂静而被无限放大。

能听见呼吸声——不是刻意的呼吸,而是生命本身无意识的律动。

能听见心跳声,怦,怦,怦,缓慢而沉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鼓点。

鸣小姐微微向一侧低下头。

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脖颈弯出脆弱的弧度,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留下一个细微的起伏。

乌黑的长发随着低头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发丝细软,在日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那些发丝遮住了大半泛红的脸颊,像是最后的屏障,试图掩饰住底下翻涌的情绪。

可耳尖在发丝的遮掩下依旧红得通透。

那是一种近乎透明的嫣红,薄薄的耳廓在透窗的日光下几乎能看见细小血管的脉络。

耳垂饱满,此刻因为充血而显得更加圆润,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

她能感觉到耳尖的热度,那热度从耳根蔓延到脸颊,再到脖颈,像是被无形的火焰舔舐。

背在身后的双手悄悄攥着裙摆。

指尖找到布料的边缘,捏住,然后一点点收紧。

布料是细棉的,触感柔软,可此刻在她手中却被捻得发皱,纤维在过度用力下发出细碎的呻吟。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淡淡的白,那白色在日光下像是上好的瓷器,透着一种脆弱的质地。

她开口了。

“老师,你怎么了吗?”

声音细弱得像被风吹散的絮语,每一个音节都轻飘飘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那声音裹着一层小心翼翼的外壳,可外壳底下藏着藏不住的不安与试探——

像是伸向未知水域的指尖,既期待触碰到什么,又怕被那水域中的东西吞噬。

她停顿了一瞬。

喉结又滚动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

嘴唇微微张开,舌尖抵着上颚,酝酿着下一句话。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烦心了?”

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询问。

说完,她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肌肉都微微绷紧,等待着回应。

幽教师倚在书桌边缘。

身姿放松,却不散漫。

月白绣兰草的旗袍妥帖地裹在身上,从颈口到脚踝,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她指尖轻捏着乌木教鞭。

身打磨得光滑如镜,木质本身的纹理清晰可见。

她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在日光下泛着健康的粉色。

指尖松松地捏着教鞭,看似随意,可每一个关节都透着控制力。

“怎么怎么了,我很好啊。”

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喜怒。每个音节都像是经过精心打磨的玉石,圆润,平滑,没有任何棱角。

可那双金丝眼镜后的眼眸却始终没有移开,牢牢锁着鸣小姐的身影——

从低垂的头颅,到颤抖的肩膀,再到背在身后、紧攥着裙摆的双手。

那目光像是在审视。

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审视的是表面——

那些显而易见的慌乱,那些刻意的卑微,那些表演性的愧疚。

探究的是深处——那些藏在表象之下的真实动机,那些连本人都不一定清楚的心理机制。

那些隐藏在“贪恋”二字背后的、更深层的需求。

“那.........那您怎么不继续教训我了?”

鸣小姐喉间发紧。

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声带变得僵硬,发出的声音干涩而破碎。

她停顿了一瞬,那停顿很短,可能只有半秒。

可在那半秒里,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该继续吗?该坦白吗?还是再试探一下?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继续。

声音愈发微弱,像是快要燃尽的烛火,在风中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头埋得更低,额头几乎要贴到桌面,乌黑的发丝随着低头的动作垂落在桌布上。

发梢扫过纸,带起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那些发丝遮住了眼底的慌乱。

可遮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明明我又写错字了,您该提醒我,让我发现自己的错误,好好改正的啊.........”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几乎听不见,尾音消失在喉咙深处。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能感觉到耳尖的热度在蔓延。

能感觉到后背沁出的冷汗浸湿了里衣,带来湿冷黏腻的不适。

可这一切都比不上心里的恐慌。

那种悬在半空、无处着落的恐慌,像是踩在薄冰上,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坠入冰冷的深渊。

幽教师轻轻笑了下。

不是大笑。甚至不是微笑。

只是唇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弧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可那双眼睛里却掠过一丝了然的光——

像是终于等到了想听的话。

像是谜题终于揭晓了答案。

“不唉嗒不是更好吗?”

语气里添了几分似真似假的戏谑。

那戏谑很轻,像是羽毛拂过水面。

可落在鸣小姐耳中,却比任何斥责都更让她心慌。

因为那戏谑底下,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藏着早已看穿的从容。

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笃”的一声清响。

声音不大,却因为周遭的绝对寂静而显得格外清晰。

那声音像是石子投入深潭,漾开的涟漪无声无息。

却能让整潭水都感受到那细微的震动。

鸣小姐的心随着那声清响猛地一颤。

像是被无形的煸姿抽中,全身的肌肉都在瞬间绷紧。

“难道你还盘着唉乏,喜欢被我蕉巡?”

最后半句。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停顿。

说完,她没有移开视线。

依旧那样静静地看着,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或者说,等待着对方最后的挣扎。

鸣小姐被问得语塞。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轻响。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辩解,所有的借口,在那一刻全部蒸发。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嘴唇颤抖得太厉害,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挤不出来。

只能将头埋得更深。

后背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