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油机的轰鸣渐渐歇在码头石墩旁,陈业峰踩着船舷跳板跳上岸,将渔船用锚绳固定在岸边。
码头上晚风带着海腥味,远处依稀有归航的渔船回来。
此时,夕阳把最后一抹金红洒在水面,连码头上的碎石都染成橘红色。
“先把东西搬上岸边树荫下,别让太阳晒着。”
说着,陈业峰和阿财两人合力将鱼货从船上搬到岸上,几个桶、一筐螃蟹,还有一个不停扭动的麻袋,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哟,阿峰,今天收获不错啊!”旁边一艘渔船上的老渔民笑着招呼。
“运气还行。”陈业峰应了一声,擦了擦额头的汗。
柴油机的轰鸣声还在耳边回响,手臂因长时间拉拽地笼而有些发酸,但看到这些收获,疲惫感顿时消减不少。
两人将鱼货在码头上整理好,准备去老陆家。
陈业峰摸了摸口袋里的几张单子,这是这几天卖鱼货老陆给的,说好了今天下午五点结账。
今天刚好收完地笼,时间也差不多,就直接把船开到码头附近。
老陆家里离码头也不远,去拿钱的话,顺道把收地笼的鱼货卖卖。
“走吧,别让老陆等急了。”阿财提起一桶杂鱼,陈业峰则拎着装有琵琶虾和刺参的桶,另一只手提着那筐螃蟹,至于装着油锥的麻袋,则由两人轮流提着,这玩意儿有点沉,足有二十斤。
刚离开码头没多远,就碰到了他爹和大哥。
“阿峰,阿财,你们这是……”陈父看着两人手里的大包小包,眉头微微一挑。
“爹,大哥。”听到熟悉的声音,陈业峰停下脚步,连忙回头,“我们去老陆家结账,顺便把收地笼的鱼货卖了。”
只见陈父背着个旧帆布包,大哥陈业新拎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单子,正沿着码头石子路往这边走。
父子俩脸上还带着倦意,很显然是刚睡醒。
陈父点点头,目光扫过地上的竹筐和水桶,眉头动了动。
陈业新已经快步凑过来,伸长脖子往筐里瞅:“五叔、阿峰,你们这是去撒网了?瞧着收获不少啊。”
“哪是撒网…”阿财直起腰,抹了把额头的汗,没有半点隐瞒的心,“我们俩出海去了,这次运气还不错,弄了些收获。”
陈业新好奇地凑过来:“你们今天这是去哪片海域呀…还提这么多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桶和筐上,当看到琵琶虾鲜艳的红色“耙子”时,不由得“咦”了一声。
阿财笑道:“我们下午去收地笼了,就在西边那片礁石区。”
“收地笼?”陈业新更感兴趣了,伸手揭开一个桶盖,当看到里面三只肥硕的刺参时,眼睛瞪得老大,“海参?还是刺参?”
他这一声惊呼,原本站在一旁没说话的陈父也走了过来。
看到桶里的海参、琵琶虾,又看了看那个还在微微蠕动的麻袋,陈父眉头皱了起来:“这麻袋里是什么?”
“一条大油锥,十几二十斤呢。”阿财得意地说,“这玩意可凶了,差点把地笼里的其他鱼货都吃光了。”
陈父弯腰看了看麻袋,又看了看其他收获,嘴角不由抽了抽。
他活了大半辈子,靠海吃海,却从没见谁收地笼能收得这么大的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