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意晚没有回答,只是盘膝在水洼旁一块相对平坦的石头上坐下,闭目调息。云凌则走到水边,清洗着手臂和脸颊上的血污沙尘。
汉子见二人不欲多言,也不敢再问,抱着干粮缩回自己的毡帐附近,一边啃着硬饼,一边用敬畏又带着同病相怜的目光偷偷打量。
夜色彻底笼罩了沙海,一轮冷月爬上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绿洲里一片寂静,只有骆驼偶尔的响鼻和风吹过沙枣树叶的沙沙声。
陈意晚运转心法,地脉本源之力如同温润的暖流,缓慢而坚定地冲刷着受损的经脉,逼出阴煞余毒,修复着身体的创伤。云凌坐在她身侧不远处,闭目养神,混沌星眸虽阖,但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覆盖着这片小小的绿洲和外围的沙海。
时间缓缓流逝。月上中天,清辉如水。
突然!
呜…呜…呜……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驼铃声,伴随着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从绿洲东北方向的沙丘后传来!那声音虚弱、踉跄,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绝望感。
云凌倏然睁开双眼,混沌星眸深处闪过一丝精芒。陈意晚也几乎同时停止了调息,熔岩般的眸子在夜色中亮起,警惕地望向声音来处。
缩在毡帐旁的汉子也惊醒过来,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不是一支驼队,似乎只有孤零零的一匹骆驼,还有一个…人?
终于,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沙丘顶端。月光下,那人影几乎是趴在骆驼背上,随着骆驼深一脚浅一脚的蹒跚步伐而颠簸摇晃。骆驼也显得异常疲惫,步伐沉重,口鼻间喷出的白气在冷月下清晰可见。
那匹骆驼驮着背上的人影,踉踉跄跄地冲下沙丘,朝着绿洲的水洼方向奔来。在距离水洼还有十几丈时,骆驼发出一声悲鸣,前腿一软,轰然跪倒在地,将背上的人影重重摔了下来!
“噗通!”人影砸在沙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便再无动静。
“啊!”绿洲里的汉子惊呼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