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律、死海行》
铅云笼死海,浊浪滞舟行。
战魂侵神识,洪钟镇魍魉。
剑莲破妄念,丹鼎定魂清。
共济安魄日,同舟向归程。
正如沐雪瑶所预警的那般,随着渡厄灵舟不断深入死海核心区域,环境并未因为靠近归墟而变得平静,反而愈发诡谲。
天空彻底被铅灰色的浓云笼罩,不见日月星辰,唯有永恒的昏沉。海水不再是翻滚的巨浪,而是变成了一种粘稠的、如同液态沥青般的物质,灵舟行驶其上,阻力大增,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能量消耗也随之加剧。四周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光影,那是空间极度不稳定产生的折射现象,时而能看到破碎的山河幻影,时而又是扭曲的星辰图案,光怪陆离,扰人心神。
然而,最致命的威胁,却并非这些有形的景象。
这一日,正在操控灵舟的云辰忽然闷哼一声,脸色瞬间一白,按在阵盘上的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就在刚才,一股阴冷、暴戾、充满疯狂战意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毒针,骤然穿透了灵舟的物理防御光罩,直接刺向他的识海!
这股意念无形无质,却带着万古不灭的执念与杀伐之气,所过之处,竟让云辰那坚韧无比的神魂都感到一阵刺痛与眩晕,仿佛有无数充满怨恨的嘶吼直接在灵魂深处炸响。
“小心!是古籍中记载的‘古老战魂’!”云辰强忍不适,立刻出声警示。他的神识感知中,灵舟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数十道模糊的、半透明的影子。这些影子形态各异,有的似人形,有的如巨兽,有的甚至保持着兵器的形态,但它们共同的特点是,都没有实体,完全由一种精纯而混乱的神魂能量与不灭战意构成。
它们是被遗落在死海,自远古大战中陨落而不甘消散的强者残魂,历经死海环境的异变,化作了这种专门攻击生灵神魂的可怕存在。物理攻击对它们效果甚微,唯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或者某些特定的能量才能克制。
几乎在云辰警示的同时,船头的海兰也骤然转身,她清丽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显然,她也遭到了攻击。但她应对的方式更为直接,周身剑意勃发,如同一朵无形的剑莲绽放,那些试图靠近她的战魂意念,在触及这凛冽剑意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阳,发出凄厉的尖啸,瞬间消散了大半。
“守护心神,剑意可伤它们!”海兰清冷的声音传来,她并指如剑,凌空划出几道玄奥的轨迹,凌厉的剑意化作一道道细密的白色丝线,交织成网,向着灵舟外围那些蠢蠢欲动的战魂笼罩而去。
剑意所至,战魂纷纷避退,一些退避不及的,被剑丝扫中,立刻如青烟般扭曲、淡化,发出更加尖锐痛苦的嘶嚎。海兰的剑意,至纯至锐,蕴含着斩灭虚妄、破灭邪祟的意志,正是这类魂体的克星。
云辰得到提醒,立刻运转炼神功法,识海中观想出一尊古朴洪钟,钟声震荡,道音隆隆,将那侵入识海的负面意念与战吼强行驱散、镇压。他的精神力本就浩瀚,一旦有了针对性的防御手段,立刻稳住了阵脚。
同时,他也学着海兰,将自身强大的神识凝聚起来,不再是分散感知,而是化作一道道凝实的神念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轰向那些试图靠近的战魂。
“轰!”一道神念冲击撞在一个手持巨斧的兽形战魂上,那战魂剧烈晃动,形体瞬间模糊了不少,发出愤怒的咆哮,却不敢再轻易上前。
然而,战魂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而且它们极其狡猾,并不与云辰和海兰正面硬撼,而是不断游走,寻找防御的空隙,时而凝聚起来发动一次集中的意念冲击,时而分散开试图从船底、后方等死角渗透。
沐雪瑶的修为相对较低,她的神识防御远不如云辰和海兰。在战魂出现的初期,她便感到头晕目眩,脑海中幻象丛生,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听到了金戈铁马,心神几乎失守。她急忙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催动一件家传的守护心神的玉佩,散发出柔和的白光护住己身,才勉强抵挡住那无孔不入的神魂攻击。
但她知道,这样被动防御不是长久之计。云辰和海兰需要集中精力应对战魂和操控灵舟,无法时刻分心保护她,而且灵舟的防御光罩对这些战魂形同虚设。
“必须炼制安魂丹!”沐雪瑶眼中闪过决然。她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迅速从储物戒中取出丹炉和早已准备好的药材。主药是千年安魂木心,辅以净神花、定魂草等七八种珍稀灵植。
在这颠簸摇晃、危机四伏的灵舟上炼丹,无疑是极其困难且危险的事情。对火候的控制、药性的融合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不仅丹毁,甚至可能引发药力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