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佑帝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贾琅也是不由得觉得心中一阵好笑。
这天佑帝真不会觉得自己这一手萝卜加大棒的手段很高明吧。
还在这跟自己玩起来恩威并施的套路了,是不是觉得自己被他这么一鼓舞,得感激涕零啊。
尽管心中很是不屑,但贾琅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贾琅行了一礼后道。
“陛下如此宽恕盛家,盛家一定铭记于心。”
“臣斗胆多问一句,盛家女眷,陛下如何处置。”
天佑帝略一思考后说道。
“盛老夫人乃是勇毅侯独女,与太后年轻时也是闺中密友。”
“太后驾崩时,还对盛老夫人念念不忘。”
“盛弘的夫人王氏,又是故太师嫡女。”
“王太师配享太庙,乃本朝名臣。”
“朕连盛家男丁都宽恕了,自然也不会再加罪于盛家女眷。”
“这样吧,盛家家产全数抄没,王氏与盛老太太的嫁妆,仍归其所有。”
“盛家女眷一律宽恕,不受牵连。”
贾琅微微点头后说道。
“陛下神威如狱,神恩如海,臣感激莫名。”
天佑帝看着贾琅一副忠顺模样,心里很是快意,不由得轻捻一下胡须。
“好了,虽然你被调离殿前司,但京营防务,一样也是拱卫中枢,乃是重中之重。”
“无论你在哪里,都是为国效力,切不可生出懈怠之心。”
“盛家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朕准你十日休沐,安安心心回府中准备纳妾之事吧。”
贾琅行了一礼后离开了乾清宫中,心情平静至极。
至于为何如此,原因再简单不过,因为在贾琅的心中,天佑帝迟早都要死在自己手中。
跟一个注定要死于宫变的人,自己又何必生气呢。
盛家的事情上,结果还算是比较理想,盛长枫和盛弘自作自受,纯属活该。
盛长柏受了池鱼之殃,但之后还有科举的机会。
当然了,其实也根本用不了三年,贾琅打的计划若是顺利实施的话,天佑帝顶了天也就再蹦跶个一年半载的了。
言归正传,贾琅前脚离开宫中,后脚圣旨便传到了诏狱和盛家。
很快盛弘和盛长柏便被从诏狱放了出来,至于盛长枫,明日便要被押送流放充军了。
包围盛家的锦衣卫也都从积英巷撤走了,盛家女眷在领了圣旨之后才终于明白盛家这次的塌天大祸从何而来,一时之间,盛墨兰可谓是人嫌狗厌。
毕竟谁让她是林栖阁如今仅存的人,且素日里行事就不知收敛,不招人待见呢。
就在盛家重获新生之际,京师东城,邬阁老府上,此时赵盼儿被邬阁老府上的门房拦住了。
“姑娘,我已经说了好几次了,阁老他老人家不会见你的,你何必在这里苦苦纠缠呢。”
赵盼儿很是无奈说道。
“大叔,我也不愿在此纠缠,实在是求告无门,只能是求到阁老府上了。”
“阁老乃是欧阳旭的恩师,若是连阁老都要放任此人,岂非助纣为虐嘛。”
门房见状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你这女子,真真是不识好歹,阁老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见你一个民女。”
“我念在你是个女子,好声好气与你商量,你却得寸进尺,居然敢中伤阁老,真是岂有此理。”
“你若是明事理的,速速离开京师,否则的话,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这话,赵盼儿面露惊恐之色,无奈叹了口气。
“罢了,人言官官相护,果然不假,这京师,哪里有我这等穷苦百姓诉苦的地方。”
赵盼儿说完转身离去,看起来无比失魂落魄。
赵盼儿离开后,门房随即把消息禀报给了邬阁老。
当邬阁老得知赵盼儿离开之事后,脸上不由有些唏嘘。
邬阁老初次知道赵盼儿,是在回家路上被赵盼儿拦住了轿子。
拦路喊冤之事,古来有之,邬阁老也是安排人询问了一番。
在得知了赵盼儿的目的之后,邬阁老沉默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收下的弟子欧阳旭,居然是如此货色。
如果说在平常时节,他肯定毫不犹豫便要清理门户,处置了欧阳旭。
但眼下是多事之秋,邬阁老已经知道萧钦言回到京师,而且摩拳擦掌正准备跟自己一较高下,以报当年败在自己手上的耻辱。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欧阳旭负心薄情的事情闹大了,自己一个无识人之明的罪过是少不了的。
而且一旦此事被萧钦言知道,他一定会借题发挥,到那个时候,麻烦就大了。
其实这种事情处理起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杀人灭口,让赵盼儿消失了,这件事也就无疾而终。
但是邬阁老又担心若是出了纰漏,惹出什么人命官司,事情会更麻烦。
此时在听说赵盼儿离去后,邬阁老看向一旁的亲信吩咐道。
“这样,你们派人盯着此女,倘若是她乖乖离开京师,那就给她一笔盘缠。”
“若是她还执迷不悟,那就先找个地方把她关起来,但不要加害于她。”
邬阁老这边正在吩咐之时,窗外一个男子正贴在窗户上听着房中的声音,当听到了邬阁老的安排后,男子眉头一皱,心中很是不满。
男子名叫邬善,是邬阁老的独孙。
也只有这种关系,他才能轻而易举来到邬阁老的书房外。
看过九重紫的人应该都清楚,邬善这个人人如其名,是真的心地善良,甚至于到了圣母的地步。
他对于自己的爷爷一直都很崇拜,觉得爷爷是一等一的清官好人,视爷爷为自己的偶像。
对于赵盼儿的事情,邬善也是知道不少。
毕竟赵盼儿前后来了邬府几次,希望邬阁老能够助自己主持公道,但都是无疾而终。
此时的邬善听到爷爷居然要为了保护一个悔婚攀附权贵的人渣,而去难为一个无辜的弱女子,这让邬善心中的三观坍塌了。
原来爷爷居然是这样的人,真是太过分了。
邬善此时只觉得自己胸中有团火难以言喻。
爷爷居然也学会了官官相护,学会了蝇营狗苟,这跟那些个贪官有什么区别。
邬善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理,看着爷爷犯错。
因此邬善蹑手蹑脚离开了院中后,快速离开了府中,顺着赵盼儿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很快,他便追上了赵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