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常言也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萧见信在北联这段当哑巴的日子,回顾了一下自己还算跌宕起伏的人生,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总能以一种悲惨的方式得到。
年少时想逃离那个家,代价惨重。
后来想握住权势,尊严被碾碎。
再后来渴望异能,如愿以偿,却因此颠沛流离。
为了得到,这些代价,都无所谓,他愿意。
他不断索求,永不满足。
可至少他得到了。
为了得到,他不惜代价,心甘情愿。
而现在——
他想把旦增带回来。
旦增,不该永远沉睡在那个地方。
这一次,又要付出什么?
镜中湿润的脸,发丝还在不断滴落水珠,萧见信细致地扫过自己的每一处五官:眼睛、鼻梁、嘴唇……
难道苏华盛看中的,只是这副皮囊?
不,他相信,自己还有远比这更有力的武器。
他向来清楚自己的优势,也从不吝于使用。
眼神一凝,萧见信细细擦干净脸,垂眸拨通了电话:
“您好,我能见见,易先生吗?”
……
静谧的室内,桌上的鲜花散发极具生命力的香气。
“咳咳……”
床头的男人咳了咳,盯着窗外,他的脸色比上次见面好了一些。
萧见信敲了敲门,吸引床上易先生看向自己。
易先生笑了笑。他们相差二十多岁,病痛将他的头发染得几乎全白,使他看起来更苍老了些。
他语气温和,带着长辈式的调侃:
“萧小医生,找我有事?”
萧见信回以一笑,看向身后的守卫,“能回避吗?我想和易先生单独聊聊。”
易先生扫视他一阵,点头,护卫这才关门出去。
“您身体好点了吗?”萧见信寒暄起来。
“好多了,确实有效,”易先生感激道,“你呢,一周抽一次血会不会负担太大?”
萧见信坐在床边,拿起床头的水果,主动开始削皮,“易先生身体健康,我做的事情才有价值。”
“那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吗?惭愧,你初来乍到,应该让萧景那小子陪着你,但外交实在需要他出面,这些地方,都得让你多担待。”
“不,易先生,其实到北联以后,我不想再回苏南了,这边待着很开心。只是……苏南那边还有重要的事情,让我待在这边总不能安心。”
他低下头来,皙白的脖颈暴露在外,一种真诚而脆弱的姿态,“想来想去,也只能找易先生商量了。”
“什么事?”易先生问。
断掉的水果皮落在膝盖上,萧见信轻轻拂去,将削好的水果包着纸递给易先生,迎上对方的目光,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易先生,大言不惭地讲,我或许也算您半个救命恩人。之前您不是说我在北联去留都自由么,如果,我说我愿意永远留在北联做医生呢?只要您答应我一件事。”
那笑容中的献媚不算明显,但易先生一眼便看穿了。
他没有接水果,只是平静地看着萧见信:“你说,永远留在北联?”
萧见信察觉到了易先生的一丝防备,他收回手,将果实放到嘴边,咬下了一口,声音清脆:
“我曾治愈过火毒。易先生,癌症对我来说不是绝症。”缓缓嚼了嚼嘴里甜滋滋的水果,萧见信却尝不到一丝甜,舔了舔浸染嘴唇的汁水,他提议道:
“您可以用我的肝肺无限移植,秦奉先他们也能靠我的血液迅速恢复。有我在,北联的护卫队队长,永远不会倒下……”
易先生打断他:“感谢你的好意,但这恐怕不行,萧先生,一周一次抽血已经是你身体的极限了。”
“……”
指甲扎入果实内,汁水顺着指缝流淌,黏腻地渗入指缝。
抛出了“诱人”的条件后,对方居然没有接下来,这让萧见信有些意外。他借低头擦拭着指缝,调整思路,暗自观察他的情绪,试图寻找自己能够利用的突破口:
“目前,我的异能应该比任何医疗科研都要实用,我可以配合北联来研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