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琋朗然一笑:“祁老不必有任何顾虑,此前我亦听闻祁老与我那舅父本为故交,却因令爱婚姻一事而关系分崩。我亦可直言相告,我与庸国侯申伦矛盾深重已不可调和,而今日相见,我所要问的问题中,多半也都是想更了解我那舅父。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样算起来,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祁庆源脸色讶然之下,多少惊疑不定。
慕琋还怕他不信,话锋一转将最想问的问题先问出来:“数年前,庸国侯申伦在焱山大营软禁了金方君府二公子慕珣逼迫我前往东海入赘为质,自那时起,我与慕珣就已经与那位申侯爷势不两立。这么多年我遍寻慕珣无果,但若是这些年中祁老曾经见过慕珣,就也该清楚慕珣对申侯爷是何态度。我与申侯爷虽然血缘上的确是亲甥舅,可这几年许多事情下来,早就视同水火。”
“啊……”祁庆源突闻这等言语,脸上数般变幻。
慕琋又是无奈一笑:“此乃家丑,若是祁老还不相信,我却已经没有什么能拿出证明的。”
“不……君侯言重,小老儿相信的,毕竟……”祁庆源眼中虽然闪过坚定之色,但话说一半又欲言又止。
“祁老相信,我也开门见山。”慕琋也不追问,毕竟她要问的事情,也不大好说。
祁庆源曾经与申伦有多年交情,又私下资金支持前衍旧部,这些不假,但他是否知道慕珣真正的身份,又参与到申伦多少核心机密之中就不可知。
尤其是慕珣的真正身份,不知祁庆源是否知晓内情,因此不得不斟酌着问:“据我所知,祁老与庸国侯闹翻乃因令爱婚嫁之事,而令爱看上的正是慕珣。然而,慕珣真正是什么身份,祁老可知?”
“啊,君侯也……”祁庆源讶然一惊。
那么不必回答,慕琋也就是有了答案,当下神色也是一黯:“祁老既知,那么你我交谈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我虽然身为慕氏子孙,如今还打着封君名号,可这封君名号也不是慕氏独创,而是自古流传,我亦不是与前衍王族对立之慕氏,还请祁老放宽心。”
“啊……”祁庆源更加难掩惊讶。
慕琋也不管祁庆源如何想,自行表白:“我也不管什么衍国还是虞国,奚氏还是慕氏,如今这个身份也不过为了能更方便找寻于他。我找寻慕珣已然数年,数年间怕庸国侯将慕珣多番转移,就是不知是否曾经也将他藏身到过祁老的宅邸之中?祁老可知如今慕珣下落何处?”
听到这里,祁庆源终是一叹,不再有疑:“唉……王孙……在小女去世之前,就一直被庸国侯藏在小老儿湘南城外一处山间别院之中啊。”
“啊,果真如此,他此前可还好吗?现在呢?身在何处?”慕琋终于得到确凿答案,赶紧追问。
“后来?后来小老儿知道的也不多,毕竟庸国侯只是向小老儿借用宅院,其他的事情小老儿也不敢多加询问,就是能得见王孙的那几次,还只是庸国侯要不断为王孙变换地方又不想闲更多人知晓内情,这才不得不拉了小老儿。可也就是那几次,小老儿还不如何,可就害了小女……”祁庆源话语说的含蓄,但隐隐透出对申伦的不满和惧怕。
慕琋一惊,又想起刚才才问了一半的问题:“祁老如此说,难道祁小姐的身殒与王孙被幽禁还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