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许永远都会记得初见那时的样子。
我甚至记得那天我穿着翠色衣裙隔着竹栅栏望他,问他,
“你是何人?”
他笑的温润如玉,“在下温庭筠。”
他从那时起便偏爱白色的衣袍,即是在山林中穿行,也不染纤尘,不然我应当也不会轻易觉得他是个好人放他进了院子。
“我听说过你。”我对他说。
我听说过他,听说他的诗写的极好,所以当他说他愿意指导我的时候,我的心里是很难平静的。
他出题“江边柳”
倒是应了我那天的着装打扮。
我看着院外的杨柳,提笔写下: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
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
根老藏鱼窟,枝底系客舟。
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我看见他拧着眉头反复吟诵,一遍又一遍,我也很是紧张,手下意识攥住了裙摆,我以为是我写的不够好,不足以让他满意。
然后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欣慰,“好诗。”
那时候起,他成了我的师父,教我吟诗作赋,还教我习字作画。
照常是那身白色的衣袍,让我日思夜想,日日在窗前遥望,期盼他到来。
年岁稍长,我逐渐懂得有种感情叫做心悦,见到他是会欢欣,见不到时会失落,举手投足都忘不掉。
我学着寻常女子那般做了红豆手串,我对师父说,“我心悦你。”
我知道那天我的表情一定很糟糕,应该红透了脸,连声音都闷闷的。
他却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摸摸我的头,
“幼薇还小,莫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