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出云港的码头上,只有海风吹过破旧缆绳时发出的“呜呜”声,像是无数冤魂在低泣。
当苏承祖那张,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冰冷笑意的脸,从深沉的黑暗中,如同浮雕般缓缓显现之时,阿尔布雷希特博士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成了冰渣。
“苏……苏侍郎……”
他的嘴唇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牙齿上下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本应在千里之外的京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身后的那几个心腹,反应更是直接,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摸藏在皮货之下的短剑。
然而,还不等他们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剑柄。
“嗖!嗖!嗖!”
数道尖锐得足以撕裂夜幕的破空之声,便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之中电射而出!
几支闪烁着幽蓝色寒光的特制弩箭,精准地钉在了他们探向武器的手腕之上!
“啊!!!”
几声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惨叫,划破了码头的死寂。
那几名泰西斯最顶尖的特工,甚至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便已成了废人,鲜血瞬间染红了他们那伪装成商人的破旧衣衫。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干净利落!
那些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涌出的龙影卫,行动之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多余的声响,只有一股早已融入了骨髓的、令人心胆俱裂的铁血杀气!
他们就像一群,早已在此地潜伏了数个世纪的饥饿猎手,在耐心等待着,那只自以为聪明的猎物,主动地踏入这个,为它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博士,”苏承祖缓缓地,一步步地走到了,那早已是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的阿尔布雷希特面前。
他甚至还好心地,替对方整理了一下那因为惊慌而歪掉的衣领。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可那双锐利的眼眸之中,却不带丝毫的温度。
“你好像很惊讶,我会在这里等你?”
阿尔布雷希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如同捣蒜般,拼命地点着头。
“呵呵,”苏承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阿尔布雷希特的耳中,却比魔鬼的低语还要恐怖。
“看来,俾斯麦宰相在给你,布置这套‘金蝉脱壳’的精妙计策之时,忘了告诉你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他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点了点。
“那就是,在我南渊有一种,比你们那所谓的‘逻辑推理’,要精准一万倍的东西。”
他的声音充满了一种,让阿尔布雷希特完全无法理解的神秘与自信。
“它,叫‘直觉’。”
“我们伟大的皇后娘娘,只是在观星之时,觉得今夜南境的夜空,似乎有些‘不干净’。”
他摊了摊手,脸上是爱莫能助的表情。
“所以她便让我,带着些人,提前来这里打扫打扫。没想到……”
他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般,落在了阿尔布雷希特的脸上。
“还真就,扫出了一些,令人作呕的……‘垃圾’。”
这番充满了东方玄学色彩,却又带着无与伦比的羞辱性与压迫感的话语,彻底地击溃了阿尔布雷希特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他终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个让他,感到无尽绝望的事实。
他与他的宰相大人,那些自以为是的精妙算计。
在这些,仿佛能未卜先知的东方“怪物”面前。
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