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此时贼军溃败,趁势掩杀,便可一鼓作气杀进濡须,如此岂非贻误战机?”
夏侯霸与其父一样,性烈如火,见曹休不肯追敌,顿时急了。
曹休笑道:“仲权不必性急,吾另有妙计,取濡须易如反掌。”
夏侯霸这才下了马,问道:“天色将黑,将军既不愿追敌,又未传令扎营,却是为何?”
曹休召集副将,此时才将计策告知众人:“某欲直取中洲,濡须守军家眷尽在此处。朱桓若来救,王凌大军便可趁虚取濡须;若不来救,吾夺中洲,则守军军心大乱,便可劝降。”
“原来如此!”夏侯霸抱拳道:“将军此计神鬼莫测,是末将鲁莽了。”
“哈哈,我原以为,朱桓乃江东名将,颇有些本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曹休大笑道:“此当年刘备取下辨之计也,其命张飞虚张声势欲断我军之后,被我识破。今我派兵取羡溪,本以为朱桓亦能识破,不想却已中计。”
想起当年下辨之战大败张飞,曹洪、曹操都夸赞自己,曹休也颇有自得之色,环顾左右道:
“以此观之,朱桓之智不如某,某之智又在刘备之上,胜负已分矣!”
本来为朱桓设下连环计,让他以为自己的目标是中洲,没想到第一计就中了,这让曹休更有把握,第二计必诱出朱桓,王凌取濡须不费吹灰之力。
众将无不钦佩曹休之计,尽弃抢来的辎重,稍作整顿之后立刻往江边进发。
却说贺齐正领兵在后,忽然前方败军逃回,禀报曹休领兵在前方设伏,严圭军大败。
贺齐大惊,忙传令士兵就地结阵,以防曹军追赶,等到日暮时分,只收拢数百残兵,不见严圭逃回,也不见曹军来追,只好退回濡须。
朱桓早已得知军情,亲自迎接贺齐进城,惭愧道:“悔不听将军之言,害了严都尉和众将士。”
贺齐蹙眉道:“此番折兵五千,若明日曹军大举来攻,如何是好?”
原本濡须守军仅有万余,贺齐到后凑齐两万,还没开战就折损五千,对守军士气打击极大。
朱桓一阵咬牙,按剑笑道:“胜负在将,用兵在精不在多。兵法云:‘客兵倍而主兵半者,主兵尚能胜于客兵。’吾与公苗共据高城,以逸待劳,以主制客,此乃百战百胜之势。曹军若至,我朱桓当先破敌,挫其锐气,将军替我守城便是。”
“此言壮哉!”贺齐也被朱桓的豪情感染,朗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某受王世子信任,今日之战,有进无退,愿与将军同进退。”
这几日他也观察过濡须坞地势,此处背靠山险,两侧石壁陡立,是一处精心挑选的险地,加上汉军的连弩,只要调度得法,未必不能守。
二人连夜召集将校部署守城之事,正商议之时,探马来报,曹休并未回橐皋,而是领兵往南方去了。
“不好,中洲危矣!”
朱桓猛地起身,左右将领闻言全都脸色大变,纷纷请令要去支援。
贺齐忙劝道:“濡须本就兵力不足,此或许又是曹休疑兵之计。”
“三军家眷皆在中洲,岂能不救?”
朱桓沉声道:“曹休知道濡须难攻,故先取此二地,此欲断吾后路也!曹休亲自领兵,并非是为设伏,其意在中洲,想必橐皋已无多少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