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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古站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唇动了动,那句“对不起”终究没能说出口。
早知她会如此记恨,当初他就不该下手那般狠。
可这世上的事,从来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魏初一脚步未停,思忖着今日的菜式,随口问道:“博古,你家主子平日里喜欢吃什么?”
博古愣了一瞬,急忙跟上:“主子好像什么都吃,没什么特别不爱吃的。”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压低了些,“不过……主子偏爱甜食,小时候常瞒着王妃偷偷吃蜜饯点心……”
“甜食?”魏初一唇角微扬,“那回头做些糕点,你给他送去。”
回住处的路上,几个军中副将迎面而来,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奇奇怪怪。
魏初一视若无睹,步履从容。
自李令行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她之后,博古便严格执行,这些日子她倒也乐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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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一行人回到住处,立即将今日和谈内容原原本本禀报太子。
虽然齐天珩记忆未恢复,但他终究是大齐储君,未来的君主。是否以凤倾城为质和亲,理应由他定夺。
齐天珩端坐案前,指尖刚触到茶盏,听闻西夏“欲以凤倾城为质,结秦晋之好”时,瓷盏被他重重磕在案上。
茶水四溅,濡湿了几页铺开的宣纸。上面的字迹一点点被晕染开来,然后模糊到看不清本来面目。
他本就沉郁的脸色此刻更是如覆寒霜,眉峰紧锁,眼底翻涌着惊怒,声如寒冰:“荒谬!简直荒谬至极!”
他骤然起身,动作之大令沉重的桌几都为之一震,目光如电扫过殿内众人。
语气凛然:“我大齐坐拥万里山河,千万儿郎戍守边疆,枕戈待旦,难道竟要依靠一个女子来换取苟安?此事若传扬出去,大齐颜面何存?莫非我大齐男儿都已死绝,竟需女子以身饲虎?”
安国公沉声附和:“殿下所言极是!西夏此举,分明是欺我大齐无人,意在羞辱。凤姑娘于国于民皆有功,纵不论功行赏,也绝不能将她推入虎口。”
谢知遥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他周身气压低得骇人,在谈判桌上强压的怒火此刻尽数显现在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暴起。
此刻他什么也不想说。
若方才太子径直同意以初一为筹码,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但至少此生,他再不会为大齐尽一分心力。
幸好,太子没让他失望。即便失忆,他骨子里的血性与底线仍在。
屋内众人见状,纷纷颔首附和。
太子、安国公与谢大人均已表态,他们还有什么可说?还能说什么?
赵泰与段佑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样保持沉默。
段佑忽然想起前几日赵泰同他的对话:“若西夏以她为质,你觉得太子会同意吗?”
这小子,莫非能未卜先知?
“可若西夏执意以此为难,我等又当如何?”
宁国公冷静开口。他与凤倾城素无交集,故能置身事外地权衡利弊,“若不容她前往,西夏强索兰州、镇原二地,难道真要重启战端?她的性命是命,千万将士的性命不是命?”
齐天珩闻言,猛地一掌击在案上,震得笔墨齐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