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然扫视众人,字字铿锵:“若我大齐非要靠一女子才能换得暂时安宁,这样的国,不要也罢!”
“传令下去,三日后议和,若西夏再提及此事,便即刻终止谈判。我大齐男儿,还不至于窝囊到要靠女子乞和!”
宁国公与众人见太子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
虽觉得他此举略显率性,但大齐需要的正是这般血性。见未来君主能有此气魄,众人心底反生出几分激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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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西夏大营内,李令行已连续两日未去找魏初一。
白日里总绕道而行避开她,入夜则独对孤灯,辗转反侧。
脑海中有两种声音反复撕扯,师父的告诫以及自己对她的承诺。
他既怕相见时无言以对,又怕她得知真相后,看自己那失望的眼神——那会让他无地自容。
魏初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往日李令行即便再忙,每日少说也要来两三趟,或遣乌苏、博古送来吃食玩物。这两日如此反常,必是议和生变。
莫非这变故,与她有关?
她眸色微沉,唤来寒影:“你暗中去查查,议和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寒影行事利落,不过半日便将前因后果给探听清楚。
当魏初一从寒影口中得知,自己竟成了西夏要挟大齐的筹码,甚至被要求与李令行结亲为质时,她脸上并未显露过多惊讶。
她只是平静地遣退寒影,独自坐在书房。
窗外日光渐斜,映得她素净的侧脸愈发恬淡,唯有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半个时辰后,她缓缓起身,取来纸笔,写下数行小字,封好后交予寒影:“速将此信送交谢知遥。告诉他,一切依计行事即可,不必忧心于我。”
寒影接过信,见她神色过于平静,不由蹙眉:“姑娘,您……”
“去吧,无事。”魏初一淡淡打断,眼底静如古井深潭,“即便西夏今日不拿我作筹码,李令行也会设法将我带回西夏。不过是换种名目而已,无甚区别。”
寒影握紧信纸,终是应声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魏初一凝望着窗外连绵远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张术……是么?
果然厉害。仅凭宴席上匆匆一面,便能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此人,她倒真要好好会一会。
既然他们要她去,那便如他们所愿。
当年明轩之死,虽是两国交锋,谈不上私怨,可他终究是死在党项人手中。
这笔账,正好一并清算。
如今在大齐,已经没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没有了晓婉。
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念亲,可若齐天珩地位不固,念亲余生也难以安稳。
用她此行,换念亲一世安宁,值得。
若能顺带为明轩讨回血债——这么算来,她倒是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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