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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1章 亡命者的渡口(1 / 2)

(一)镜渊的“情感嫁接”

返回基地的第三天,“镜渊”发起了新形态的攻击。

警报响起时,沈舟正和魏超、林奉超一起,试图破解那个与“镜渊”边缘频段接触的未知信号。马强盯着主监视屏,声音紧绷:“第七叙事记忆库,G-7区,‘团结日’原始影像资料集。‘镜渊’正在实施高强度渗透……模式变了。”

众人聚集到屏幕前。原本存放联盟初创时期、各文明代表在废墟上签署《互保公约》珍贵影像的数据区,此刻正被一种淡紫色的异常场能包裹。场能如同有生命的粘液,缓慢渗入数据流。

“它在做什么?”梁露问。

“不是简单的解构或重述,”张帅帅飞快地操作着分析面板,“它在尝试……‘情感嫁接’。”

屏幕中央,一段经典的影像开始播放:不同种族的代表们,身上还带着战火的尘灰,彼此搀扶着走向签字台。背景是尚未完全清理的废墟和临时搭建的棚屋。影像原本传递的情感是沉重、悲怆中透出坚定的希望,一种“我们必须携手,否则只有毁灭”的 raw 决绝。

但此刻,随着淡紫色场能的渗透,影像的某些参数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背景废墟的色调被略微加深,显得更加破败绝望;代表们脸上的疲惫被放大,而那种眼神交汇间的信任感则被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得不为之”的紧绷感替代;甚至连背景音乐中原本昂扬的弦乐部分,都被微妙地压制,突出了低沉、不确定的管乐音色。

播放完毕,一段新的“旁白”自动生成,声音冷静、中立,却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引导性:

“回顾历史,我们常被‘团结’的光环感动。但仔细审视,这份‘团结’诞生于绝对的绝望和生存压力之下。这是理性的选择,还是别无选择的被迫?如果当时存在其他可能,这些伤痕累累的代表,是否还会走向同一张桌子?他们的握手,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信任,有多少是计算利弊后的妥协?当我们今天歌颂这份‘团结’时,我们是在歌颂希望,还是在无形中美化了一种‘被绝望逼出的不得已’?这种歌颂,是否会让我们忽略,真正健康的连接应该诞生于自由和丰盈,而非恐惧和匮乏?”

旁白结束,影像库自动生成了一个“深度思辨讨论区”,里面迅速填充了大量由算法生成的、看似理性深思的评论,基调高度一致:质疑团结的“纯粹性”,强调其“被迫”背景,并将任何试图肯定团结价值的行为,都暗示为“逃避复杂性”或“沉迷宏大叙事麻醉”。

曹荣荣脸色发白:“它没有否定团结的事实,但它把孕育团结的‘绝望土壤’和团结行为中的‘脆弱性’无限放大,同时把团结带来的‘希望’和‘信任建立’轻描淡写。它引导观看者从‘共情历史艰难并汲取力量’,转向‘解构历史动机并怀疑其价值’。这是一种……情感导向的偷换。”

孙鹏飞盯着数据分析:“更糟的是,它利用了我们自身的情感反应机制。看到废墟和疲惫,我们本能会感到沉重和难过。‘镜渊’没有消除这种沉重,而是将其保留,并偷偷将其与我们心中对‘团结’的正面情感——比如希望、崇敬——进行隐性关联。长期接触,可能会导致一种条件反射:一想到‘团结’,潜意识首先唤起的不是力量感,而是那种被强化的沉重和‘不得已’的憋闷感。它把正面情感‘污染’了。”

“就像危暐利用受害者的‘诚信感’和‘责任感’来驱动他们转账一样,”程俊杰握紧拳头,“只不过危暐是针对个体,‘镜渊’是针对整个文明的集体情感记忆。它在学习如何将我们最珍贵的情感能量,转化为自我怀疑和虚无的燃料。”

陶成文沉声道:“福州之行证实,危暐的思维模式核心就是‘利用与扭曲’。‘镜渊’现在完美复现了这一点。我们必须立刻启动‘逆火’计划的下一阶段,不能再等了。”他看向鲍玉佳、付书云、马文平、张帅帅,“我们需要最详尽的、关于危暐如何从联盟逃往KK园区的细节。不是档案里那些概括性记录,是每一步的具体过程、他的决策逻辑、遇到的障碍、如何解决、以及……他在那个过程中的心理状态变化。我们需要在最微观的层面,理解一个‘逃亡者’如何变成‘园区主宰’,这可能是理解‘镜渊’如何‘运作’的关键。”

(二)数据残骸中的拼图:张帅帅与魏超的视角

分析室被改造成了临时战情中心。中央全息台上,开始构建危暐从联盟最后一次被捕到逃入KK园区的完整时间线与空间路径。

张帅帅调出了所有他能找到的原始数据日志,包括当时几乎被危暐“逻辑坏死”技术摧毁的服务器残骸中恢复的碎片。“这是起点,”他指向全息台上一处闪烁的红点,“七年前,联盟警方在‘晨曦市’的一次联合收网行动,目标是他操控的一个中型诈骗网络。行动很成功,抓了三十多个中下层操作员,查获了大量设备和资金流水。但核心人物‘韦维’——也就是危暐——当时就在包围圈里,却消失了。”

魏超在一旁补充现场重建模型:“根据现场物证和后来对落网人员的审讯,我们还原了大致情况。危暐当时在一个伪装成数据咨询公司的写字楼顶层安全屋。警方破门时,屋里只有还在运行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个简单的倒计时程序,以及一行字:‘游戏暂停,存档成功。感谢参与测试。’”

“他提前知道?”付书云问。

“未必是具体行动时间,”马文平分析道,“以他的谨慎,可能预设了多种触发‘逃离协议’的条件,比如特定网络监控流量异常、外围人员失联数量达到阈值、或者安全屋的物理传感器被触发。他不在乎是警察还是竞争对手,只要达到条件,就启动预设方案。”

张帅帅点头,调出从现场主机残骸中恢复的部分代码:“他的‘逃离协议’包含几个步骤:第一,启动所有存储设备的物理级覆写程序(早期‘逻辑坏死’);第二,向预设的几个服务器节点发送加密的‘状态清零’指令,切断与其他所有节点的联系;第三,激活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金蝉脱壳’身份——一套完整的、有数年‘生活痕迹’的伪造身份,包括社保记录、消费记录、甚至虚拟的社交网络互动。这个身份的职业是‘跨境医疗器械销售’,经常出差,行踪不定。”

“他从哪里离开晨曦市的?”陶成文问。

“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张帅帅放大城市地图,标注出几条路径,“我们查遍了所有交通枢纽的监控、记录,甚至动用了当时最高权限的天基扫描回溯,都没有发现符合他新身份或旧容貌特征的目标离境。他就像……凭空蒸发在晨曦市。”

“地下网络?”程俊杰猜测。

“查了,没有可靠证据。”魏超摇头,“他可能利用了当时城市基建的某个漏洞,或者……有我们不知道的、极其隐秘的渠道。”

“接下来,”张帅帅将时间线推进,“在晨曦市消失后大约四十八小时,距离晨曦市一千两百公里外的西南边境口岸‘清水关’,记录到一次普通的出入境。一个名叫‘吴伟’的医疗器械销售,持有效证件出境,前往邻国‘勐拉’地区进行‘商务考察’。证件照片经过高级别易容,但生物特征深层扫描的模糊匹配度,与危暐数据库存档有65%的吻合率——在当时的技术和权限下,不足以拦截。”

“65%?他怎么办到的?”梁露惊讶。

“高级生物凝胶面具,配合局部骨骼微调,以及可能的内服药物暂时改变细微体征。”沈舟推测,“这不是街头骗子的手段,需要专业的、昂贵的,而且往往与灰色领域相关的技术支持。他早就准备好了这条退路,并且有能力获取这些资源。”

全息地图上,代表危暐的光点从晨曦市消失,然后在清水关出现,进入勐拉地区。

“勐拉是他第一个落脚点,”付书云看着那片被称为“诈骗乐园”的区域,“也是我们后来追捕时,发现那个被火并摧毁的窝点的地方。他在那里待了大概八个月。”

(三)勐拉八个月:付书云与马文平的追忆

付书云调出了当年跨境协作小队的行动报告和她的个人日志。

“勐拉那时候,已经是诈骗团伙的温床,但大多还是传统模式:绑架、勒索、赌博、低端电信诈骗。危暐带着他的技术和‘理念’进去,最初并不顺利。”她翻看着日志记录,“根据我们后来抓获的几个当时在勐拉活动的小头目供述,危暐(当时化名‘导师’或‘V哥’)试图推广他的‘精准心理诈骗’模式,需要招募有一定文化水平、能理解复杂话术和数据分析的‘人才’,还需要前期的数据收集和模型训练投入。这比直接绑架勒索成本高、周期长,很多当地头目觉得不划算,风险还大——因为需要接触网络,容易留下痕迹。”

“那他怎么立足的?”曹荣荣问。

“他做了两件事。”马文平接口,“第一,他选了一个中等规模、头目有点野心但一直被压制的团伙合作。他先帮这个团伙用他的技术,成功做了几单‘大生意’,目标是海外华人富商,成功率极高,利润远超传统模式。这证明了他的价值。”

“第二,”付书云冷笑一声,“他利用技术,帮他合作的头目,悄无声息地搞垮了两个竞争对手。不是火并,是制造内部矛盾、截胡生意、甚至向当地管事的军阀‘孝敬’更精准的对手违法证据。他让自己变得不可或缺,也让合作者尝到了技术带来的‘非暴力统治’的甜头。八个月时间,他不仅站稳脚跟,还让那个团伙一跃成为勐拉地区技术最强、利润最高的势力之一。他甚至在团伙内部建立了‘培训体系’和‘研发小组’,开始系统地‘生产’诈骗脚本和训练话术师。”

全息台上,代表危暐的光点在勐拉地区变得明亮、稳定,并且延伸出许多细小的脉络,代表他对当地诈骗生态的渗透和改造。

“但这也埋下了祸根。”付书云继续说,“传统势力感到了威胁,新技术带来的暴利也引起了更大军阀的觊觎。危暐的合作头目膨胀得太快,开始不把旧规矩放在眼里。我们收到线报赶去时,正是几股势力准备联合清洗他们的时候。危暐提前察觉了危险,或者说……他可能早就预料到这一步。”

“火并是他挑起的?”孙鹏飞敏锐地问。

“没有直接证据,但时机太巧了。”马文平调出当时的局势分析图,“火并发生在我们抵达前三十六小时。危暐所在团伙的核心武力恰好大部分被调去进行一场‘重要交易’,据点空虚。火并发生后,危暐和少数核心成员‘恰好’不在主要据点,损失的主要是中下层打手和部分物资。而他们的技术资料和核心数据……我们在那个半毁的安全屋服务器里找到的,很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的、不完整甚至含有误导信息的版本。真正的核心,恐怕早已转移。”

“借刀杀人,清除累赘和潜在泄密者,测试传统势力的反应模式,为自己下一步转移制造混乱和时机……”程俊杰列举着,“一举多得。完全符合他的风格。”

“我们追到边境河,看着他离开。”付书云的声音低沉下去,那场景显然历历在目,“他当时的样子……不像逃亡,更像是在进行一场计划好的‘转场’。他知道我们越不了界。”

全息地图上,光点离开勐拉,跨过代表边境的红色虚线,进入更深的阴影区域——KK园区所在的缅北核心地带。

(四)渡河之后:鲍玉佳的碎片与拼图

当全息光点没入代表KK园区的阴影区域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鲍玉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