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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未竟之誓(2 / 2)

顾星辰猛地站起身,牵动伤势,闷哼一声,但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枚暗金晶体。眉心古玉传来前所未有的灼热与悸动!不是预警,而是一种近乎“渴望”与“共鸣”的情绪!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断剑,仿佛回光返照般,再次发出了低沉的、充满孺慕与哀伤的嗡鸣,剑尖不由自主地指向那枚晶体。

青叶祭司看着那晶体,碧绿的眸子瞬间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她捂住嘴,才能抑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

“这是……‘誓约核心’?”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形,“传说中,只有守望者军团最高级别的誓言,或者……某位至强将军以自身全部生命、灵魂与道果凝聚的终极‘遗志凭证’,才会化为此物!它承载着一段未完成的、绝对不可违背的誓言与使命!是比启明徽记更加崇高、更加沉重的……‘信标’!”

誓约核心?遗志凭证?

顾星辰一步步走向壁龛,断剑的嗡鸣与他心跳逐渐同步。他伸出手,试图去触碰那枚暗金晶体。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晶体表面的瞬间——

“嗡!”

暗金晶体光芒骤然一亮!

一段清晰、连贯、饱含着无尽沧桑、决绝意志与一丝深深遗憾的画面与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无视一切防御,直接、粗暴地冲入了顾星辰的脑海!不,不仅仅是他的脑海,那信息流的光芒甚至波及开来,让舱室内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同样的景象片段!

(誓约核心记忆景象)

不再是燃烧的星空,而是一间宽阔、肃穆、布满精密仪器与星图的舰桥指挥室。

一位身穿更加华丽、肩甲上镶嵌着星辰宝石的暗金铠甲的老将军,背对着画面,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但白发已然苍苍。他面前的主控台上,巨大的星图显示着无数闪烁的红点(敌人)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而代表己方的绿色光点(包括这艘旗舰)则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曳欲灭。

老将军的身后,站着数位同样身穿高阶铠甲、气息强大的将领,其中包括那位在枯骨长廊留下遗骸的持剑将军。他们个个脸色凝重,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

“中枢命令,第七、第九混编舰队断后,为‘火种’舰队争取最后撤离时间。”老将军的声音平静,却带着金属般的铿锵,回荡在寂静的舰桥。“我舰,‘启明号’,旗舰身份自动解除,编入第七断后舰队序列。”

“元帅!”那位持剑将军上前一步,声音嘶哑,“您不能留下!您是军魂!您必须跟随‘火种’离开!”

老将军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刚毅,布满了风霜与伤痕,一双眼睛却清澈明亮,如同最年轻的战士。他看向持剑将军,也看向其他将领,缓缓摇了摇头。

“军魂,不在我一人之身。”他抬起手,指了指胸口那更加繁复辉煌的启明徽记,又指向舷窗外那些浴血奋战的舰船,最后,指向了星图深处,那代表着希望与未来的、正在艰难脱离战场的“火种”舰队光点。

“在这里,在每一个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战士心中,在每一艘不曾后退的舰船龙骨里,在那些承载着未来希望的‘火种’之上。”老将军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殉道者的神圣与坚定,“而我,作为旗舰的船长,作为这场阻击战的最高指挥官,我的位置,就在这里,与我的船,我的兵,共存亡。”

他走到主控台前,将手按在一个特殊的、闪烁着红光的晶体凹槽上。那凹槽的形状,与此刻壁龛中那枚暗金晶体一模一样!

“但我还有一个任务,一个……或许比断后更加重要的任务。”老将军的眼神变得深邃,看向星图某个不起眼的、被标注为“寂灭星璇-异常波动区”的坐标。

“我们失败了,至少这一次,我们未能击穿那天罗地网。但逆天之路,薪火必须相传。‘火种’舰队带着大部分希望离开,而这里……”他指了指脚下,“启明号,以及我们这些注定留下的老骨头,或许可以成为另一枚‘暗桩’,另一处……留给后世真正‘持钥者’的……路标与遗产。”

“元帅,您的意思是?”另一位将领惊疑道。

“星璇边缘,时空混乱,法则诡异,是绝地,也可能……是生门。”老将军目光灼灼,“我将以我毕生修为、灵魂本源、以及对‘逆命之道’的全部感悟,凝聚成‘誓约核心’,与启明号最终坠落点的时空锚定。同时,我会将启动‘归乡之路’——一条连接星璇内外、仅有‘钥匙’与特定血脉共鸣方可短暂开启的隐秘通道——的权限与部分控制符文,封入我的佩剑“不屈”之中,并将剑刃分离。”

他看向持剑将军:“惊澜,你的任务是,带领陆战精锐,在我完成献祭、通道开启的瞬间,携带剑柄部分,通过‘归乡之路’,冲出星璇,在另一侧建立最后防线,守护通道入口,等待……后世持剑尖而来的‘有缘人’。若能成功,你部将成为连接两个时空的‘桥头堡’,也是引导后来者的第一座灯塔。”

持剑将军(惊澜)浑身剧震,虎目含泪:“元帅!末将愿与您同死!岂能独活!”

“这是命令!”老将军厉声道,随即语气缓和,“惊澜,活着,有时候比死去更需要勇气,也承载着更大的责任。你的剑,要为我,为所有死去的兄弟,为未来的希望……活下去,战斗下去,等待下去。”

他又看向其他将领:“你们,各司其职,战至最后一刻。启明号,将与她的船员一起,化为永恒的路标。我们的牺牲,将不仅仅是一场阻击,更是一次……播种。”

老将军不再多言,他低喝一声,全身爆发出如同太阳般璀璨却又无比柔和的金色光芒!那光芒疯狂涌入主控台的晶体凹槽,同时,他腰间的佩剑“不屈”自动出鞘半寸,剑身光芒大放,无数细密的符文从剑身上浮现、剥离,一部分融入剑身,一部分则飘向老将军正在凝聚的“誓约核心”!

整个舰桥被金色的光芒淹没。

景象开始破碎、跳跃。

下一幕,是启明号在无数炮火中剧烈震颤、装甲崩裂、拖着长长的火焰与浓烟,歪斜着冲向那片标注着星璇异常波动区的黑暗……

再一幕,是持剑将军惊澜,手持光芒黯淡、只剩下剑柄和部分剑身的“不屈”,带领着一队伤痕累累却眼神决绝的战士,冲入一道在狂暴能量中勉强撑开的、银灰色漩涡通道(归乡之路)……通道在他们身后迅速崩塌,将追兵与启明号最终陨落的景象隔绝。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老将军完全化为光人、融入那枚渐渐凝实的暗金“誓约核心”的最后一瞬,他回头,似乎穿透了万古时光,看向了此刻正在“观看”这段记忆的顾星辰,嘴唇微动,没有声音,但那道意念却清晰无比:

“后来者……若持吾剑,见吾誓约……当知前路未尽,薪火待传……逆天之路,道阻且长……愿汝……不负此剑……不负……众生之望……”

景象戛然而止。

暗金晶体光芒收敛,恢复平静。

顾星辰踉跄后退,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起,消化这段庞大信息带来的冲击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不仅仅是信息量,更是其中蕴含的那份沉甸甸的、跨越了无尽岁月的责任与托付。

舰桥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段记忆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终于明白了枯骨长廊中将军(惊澜)的来历,明白了“不屈”断剑的分离与使命,明白了这座沉没要塞(启明号)存在的意义,更明白了那所谓的“归乡之路”和“持钥者”的含义!

这座要塞,不是简单的坟墓,而是一座被精心设计的、以元帅和全体船员生命与灵魂为代价构筑的——灯塔!遗产库!桥头堡前置基地!

而顾星辰,这个手持“不屈”剑尖、身怀古玉(鸿蒙之钥碎片)、一路披荆斩棘来到此地的下界飞升者,正是那位元帅等待了万古的“有缘人”!

青叶祭司早已泪流满面,她朝着暗金晶体,朝着虚空,深深跪拜下去,那是她对先祖最高元帅、对所有牺牲英灵最崇高的敬意。

阿骨打和石岳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被涟漪按住。

璃月看着顾星辰颤抖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心疼与担忧,还有一丝骄傲。

雷枭看着那暗金晶体,又看向顾星辰,眼神中的复杂达到了顶点。

顾星辰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脑海中的翻腾。他再次看向壁龛中的“誓约核心”,目光不再仅仅是震撼,而是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意。

他缓缓伸出手,这次,坚定地握住了那枚暗金晶体。

入手冰凉,却瞬间传来一股温热的、如同血脉相连般的暖流,顺着手臂直冲心扉,与他体内的混沌之气、古玉之力、甚至那缕不屈剑意,产生了奇异的共鸣。断剑在他另一只手中轻声嗡鸣,仿佛在欢呼,在悲泣,在诉说。

一段更加具体、更加清晰的“信息包”,顺着这股暖流传入顾星辰意识:关于“启明号”部分尚可启动或利用的设施位置(如某个受损相对较轻的备用能源室、一个小型军械库、一处记载了部分上古知识的记忆水晶储藏点),关于“归乡之路”另一端出口(枯骨长廊核心战场附近)的时空坐标与稳定方法,关于如何利用“誓约核心”在特定条件下暂时影响甚至控制外部那些“秩序守卫”的部分权限……

最重要的,是一幅模糊的、指向“启明号”最深处——可能是动力炉核心,也可能是中央数据库——“最终遗产”所在区域的路线图!那里,似乎还封存着元帅留下的、比“誓约核心”更加重要的东西,或者……一道未彻底关闭的、通往某个真正“安全区”或“传承之地”的门户!

危机,似乎暂时远离。

但一份更加沉重、更加光荣、也更加危险的使命与机遇,已然摆在了顾星辰和他的同伴面前。

在这座沉没了万古的战争要塞内部,时光依旧凝固,但新的火焰,似乎已在死灰中,悄然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