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县衙后院的柴房里,何平安和凌煕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两堆东西,都有些发愣。
一堆是土黄色的,圆滚滚的,上面还有些泥土;另一堆是红皮的,长条形的,表皮光滑。
“姐,这……这是什么?”何平安拿起一个土黄色的圆疙瘩,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不轻。
“这个叫土豆,这个叫红薯,”何青云拍掉手上的灰,语气平静地解释,“是我从京城动身时,托人寻来的高产耐旱的种子,最适合汉寿县这种地少雨的土地。”
她早就想好了说辞:“这两种作物,长在地下,不像小麦玉米那般娇贵,只要有点水就能活,产量却是麦子的好几倍,既能当菜,也能当饭,营养比麦麸强多了。”
凌煕拿起一个红薯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甜香,她又看了看土豆上冒出的小芽,眼睛亮了:“我曾在古籍上见过类似的记载,说有种‘地蛋’,耐瘠薄,可充饥,青云,这真是宝贝!”
何平安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仿佛看到了解决汉寿县饥荒的希望,激动地道:“若真能如此,汉寿县的百姓就有救了!我们这就组织百姓开荒种植!”
“没那么简单,”何青云摇摇头,“百姓们种了一辈子麦子玉米,未必信我们,更未必肯花力气去种这没见过的东西。”
“姐姐说得对,”何平安冷静下来,“得让他们亲眼看到好处才行。”
他当机立断:“这样,我们先在城西那片无主的荒地上开垦一块官田,作为试种的田地,我亲自带头去种,等长出东西来了,再分发种子让大家种,收成全归他们自己,第一年,县衙不收一分一厘的税!”
“这个法子好!”凌煕也赞成,“官府带头,百姓们才会有信心。”
说干就干,何平安当即召集了县衙里仅有的几个衙役,又把那几个被罚做义工的壮汉叫了过来,浩浩荡荡地带着锄头和铁锹,扛着几袋子土豆和红薯,直奔城西的荒地。
消息很快就在施粥的队伍里传开了。
“听说了吗?新来的县太爷要去城西开荒种地!”
“种地?种什么?地都干得裂开了,还能种出东西?”
“听说是种什么‘土豆’‘红薯’,没听过的玩意儿,怕不是又要折腾咱们老百姓。”
百姓们议论纷纷,大多持怀疑态度,有些人好奇地跟在队伍后面,想去看看热闹。
城西的荒地里,杂草丛生,土地因为干旱板结得像石头一样硬。
何平安脱下长衫,只穿着件单衣,第一个拿起锄头刨向了坚硬的土地,“砰”的一声,锄头只在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那几个义工壮汉见县令都亲自上手了,也不敢怠慢,纷纷拿起工具干了起来。衙役们面面相觑,也只好硬着头皮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