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县衙后院的灯亮到很晚,何青云趴在桌上画种植分布图,纸上密密麻麻标着各村的试种区域。
何平安在一旁算账,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城西荒地能种二十亩,分给贫困户的地有五十亩,加上百姓自己开垦的,估摸着能种两百亩。”
“不够,”何青云摇头,笔尖在纸上圈出一片山坡,“这片坡地虽然贫瘠,但朝阳,适合种红薯。咱们得再组织些人开荒,争取秋收前种满五百亩。”
“五百亩?”何平安咋舌,“种子够吗?”
何青云神秘一笑:“放心,我早有准备。”
她起身往柴房走,今晚又得从超市“搬”些种子出来了。
月光洒在柴房的窗棂上,何青云看着堆成小山的种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穿越到这个时代,她从没想过要当什么英雄,可看着汉寿县百姓从绝望到眼里有光,看着弟弟从怯懦少年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县令,她知道自己停不下来了。
第二日一早,县衙门口贴出了告示:凡愿意开垦荒地种植土豆红薯者,县衙免费提供种子,秋收后只收三成收成,余下全归农户。
消息一出,整个汉寿县都沸腾了。
往日冷清的荒地瞬间热闹起来,男女老少齐上阵,锄头挖地的闷响、水桶碰撞的叮当声、孩子们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充满希望的歌谣。
钱老蔫带着几个老农成立了“耕读会”,白天教大家种新作物,晚上就在打谷场教孩子们认字,何青云从超市拿来的几本农书,被他们翻得卷了边。
隔离区的病人也渐渐康复了,第一个退烧的汉子走出隔离区那天,直奔自己的地里,看到自家的红薯藤爬得郁郁葱葱,当场就蹲在地里哭了。他说:“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苗,这日子,有奔头了!”
凌熙的药铺也热闹起来,只是不再满是病患的呻吟,她开始教村民辨认草药,哪些能消炎,哪些能退烧,何青云还从超市拿出几本草药图谱,让凌熙抄录后分发给各村。
一场雨悄然而至,滋润着干裂的土地,雨后的清晨,汉寿县的田野里一片翠绿,土豆的圆叶上挂着露珠,红薯藤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何青云和何平安站在山坡上,看着田埂上忙碌的身影,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歌声。
“姐,你看,”何平安指着远处,“连鸟儿都来了。”
几只麻雀落在红薯地里,啄食着杂草,叽叽喳喳的叫声像是在为这片复苏的土地喝彩。
何青云笑着点头,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汉寿县的改变,不止于田垄上的新绿,更在于百姓心里重新燃起的希望。
当夕阳为田野镀上金边,收工的百姓们扛着锄头往家走,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他们会路过施粥棚,如今那里已经改成了农具房,堆放着县衙分发的锄头和镰刀;他们会经过隔离区,如今那里成了学堂,王书生正在教孩子们念书;他们会看到何青云姐弟在田埂上忙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官爷,而是和他们一起盼着丰收的亲人。
夜色渐浓,县衙的灯依旧亮着,何青云在灯下写着信,给京城的李重阳讲述汉寿县的变化,字里行间满是暖意。
何平安则在整理农户的名册,为秋收后的分配做准备。窗外,虫鸣渐起,为这片曾经沉寂的土地,奏响了生机勃勃的夜曲。汉寿县的故事,正随着田垄上的新绿,慢慢走向丰收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