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张承和慕卿浔的身上。
皇帝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慕卿浔心里紧张,面上却露出了几分茫然和无辜:“大人请讲,臣妇若有知晓的,定当知无不言。”
“好。”张承点点头,声音陡然拔高,“本官想问的是,国师大人常年为陛下在暗中行事,行踪不定,素来独来独往,京中无人不知。为何从未听闻国师有妻室一说?夫人您又是何时,何地,与国师大人结为连理的?可有婚书为凭?可有媒人为证?还是说……”
他拖长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夫人的这个身份,根本就是凭空捏造,意图混淆视听,欺君罔上!”
“欺君罔上”四个字,如同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宴会之上。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罪名太大了,一旦坐实,可是要诛九族的。
慕卿浔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圈瞬间就红了,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和惊吓。
“我……我没有……”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无助又可怜,“我没有欺君,我真的是国师的妻子……”
“哦?那你倒是说说,证据呢?”张承步步紧逼,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证据……证据……”慕卿浔像是被吓傻了,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的样子,看得人心生怜惜。
“阿浔,别说话,哭。”谢绪凌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什么都别解释,就哭。哭得越委屈越好。皇帝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戏码。”
慕卿浔立刻领会。
她不再试图辩解,只是用袖子捂住脸,肩膀一抽一抽地,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这一下,形势立刻就变了。
原本是严肃的朝堂质询,现在变成了一个刻板的老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不少夫人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就连几个皇子,看张承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不管这个国师夫人是真是假,她现在都是皇帝的客人。张承这么做,不就是在打皇帝的脸吗?
张承自己也有些骑虎难下。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经吓,一句话没说完就哭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跟一个女人在宴会上对哭吧?
“张爱卿,”一直没说话的皇帝,终于慢悠悠地开口了,“国师为朕办事,他的家事,也就是朕的家事。你有什么疑问,可以私下问朕,何必在宴会上,吓坏了国师夫人呢?”
皇帝的语气很平淡,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在敲打张承。
张承心里一惊,连忙跪下:“陛下恕罪!臣……臣也是为了我大夏江山社稷着想,国师身份特殊,他身边的人,不得不慎重啊!”
“你的忠心,朕知道。”皇帝挥了挥手,“起来吧。”
然后,他将温和的目光投向了还在哭泣的慕卿浔:“国师夫人,你也别哭了。张爱卿是御史,职责所在,说话直了些,你别往心里去。朕相信你。不过……”
皇帝话锋一转:“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你可有什么信物,能证明你的身份吗?”
绕了一圈,问题又回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慕卿浔身上。
慕卿浔止住了哭泣,她抬起通红的眼睛,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一脸不服气的张承。
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用锦帕包裹着的东西。
她没有说话,只是让静姝,将这个东西,呈给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