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的脸色,已经变得阵青阵白。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开口。
质疑这个故事是假的?可人家连玉佩的来历,缺口的由来都说得一清二楚。这种私密的细节,若不是亲身经历,如何能编得出来?
说这玉佩是伪造的?可看皇帝的神情,这玉佩,分明是真的!
“唉……”御座之上,皇帝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将玉佩递还给慕卿浔,眼神温和了许多:“是朕,和满朝文武,都错怪你了。国师他……的确是委屈你了。你放心,等他回来,朕一定让他给你补办一场全天下最风光的典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国师夫人。”
皇帝这话,等于是金口玉言,彻底坐实了慕卿浔的身份!
慕卿浔连忙跪下谢恩:“臣妇……谢陛下隆恩!”
张承的脸,已经彻底变成了猪肝色。他知道,自己今天这一步棋,走错了。他不仅没有扳倒这个国师夫人,反而还让她因祸得福,得到了皇帝的亲口承认。更糟糕的是,他还因此得罪了皇帝,得罪了国师,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阁老在一旁,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只有坐在不远处的二皇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而太子和五皇子,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好了,都起来吧。”皇帝挥了挥手,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好好的中秋家宴,别因为这点小事,扰了大家的兴致。来,继续奏乐,继续饮宴。”
丝竹之声再次响起,宴会的气氛,却再也回不到刚才的热烈。
众人看向慕卿浔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从刚才的审视和轻蔑,变成了敬畏和讨好。
不少夫人开始主动过来,和慕卿浔搭话,言语之间,满是亲热。
慕卿浔也一改刚才的怯懦,变得落落大方,与各位夫人谈笑风生,应对自如。
她知道,从今晚开始,“国师夫人”这个身份,她算是彻底坐稳了。
宴会结束后,在返回国师府的马车上,慕卿浔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那枚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好奇地问谢绪凌,“皇帝为什么会认识?”
“因为那枚玉佩,本来就是他的。”谢绪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什么?”慕卿浔愣住了。
“那是我十五岁那年,第一次为他执行秘密任务,九死一生,回来复命。他为了嘉奖我,赏赐给我的。他说,这枚玉佩是他还是皇子时,母妃留给他的遗物,见玉佩如见他本人。让我以后在宫中行走,若遇到危难,可持此玉佩,保我一命。”
“后来呢?”
“后来,有一次,我为了救一个即将被他处死的无辜宫女,动用了这枚玉佩。他虽然免了那宫女的死罪,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提过这枚玉佩的事。我便知道,在他心里,所谓的恩宠信物,也不过是随时可以舍弃的工具罢了。这玉佩,我便一直随手扔在国师府的书房里,几乎都忘了。”
慕卿浔听得心里一阵发堵。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看到那枚玉佩,会是那样的表情。
他也一定回忆起了这段往事。他看到了这枚玉佩,就等于确认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确是国师身边最亲近的人。因为,只有最亲近的人,才有可能拿到这枚,被国师遗忘,却又意义非凡的玉佩。
而慕卿浔编的那个故事,更是神来之笔。
她将这枚玉佩的意义,从君臣之义,巧妙地偷换概念,变成了男女之情。
这样一来,既证明了她的身份,又打消了皇帝的疑心。皇帝只会觉得,国师是将这枚代表着过去“忠诚”的玉佩,送给了心爱的女人,是一种情感的转移。他甚至会因此,对国师更加放心。
一个沉溺于儿女私情的国师,总比一个心怀旧怨的国师,要好控制得多。
“谢绪凌,你真是个妖孽。”慕卿浔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过奖。”谢绪凌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不过,今晚只是第一关。我们虽然暂时稳住了脚跟,但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回到国师府,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探查我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