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抹除笼中鸟(1 / 2)

竹取一族的驻地在火之国边境绵延的群山深处,晨昏中裹着薄雾。

日向日差带着妻儿穿过那片沾着露水的竹林时,族长竹取一夜亲自送到了山道的尽头。

竹取一夜的身形如竹般瘦削硬朗,穿着灰绿色族服,背后的族徽印记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他什么都没问,只将一只手按在日差肩上。

“木叶那头,雾更重了。”一夜的声音像两块干枯的竹子摩擦:“你……看清了路就好。”

日差深深躬身,这位远离木叶的友人,终究给予了他喘息的空间。

“保重。”日差的回答简短有力,再不多言。

他转身,牵起妻子温热手,又稳稳按在小宁次稚嫩却挺直的肩头,融入了下方通往木叶的蜿蜒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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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的日向族地,沉静肃穆。

族地大门前,日向日足身着宗家传统的素白长袍,立于石阶之上,身后侍立着数名神情严谨的分家护额上印着青灰色咒印。

阳光被他挺拔的身影切割开,投下长长的、界限分明的阴影,一直延伸到走到近前的日差脚下。

日差的妻子下意识地将小宁次往身后带了带。

宁次那双白眼抬起,带着儿童特有的明澈,撞进了伯父日足那片深不见底的凝重白色之中。

一瞬的静默,只有风吹动日足宽大衣袖和日差额前发丝的声响。

“平安归来便好。”日足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的波澜。

他向前一步,动作带着一丝仪式感,亲手拂去日差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土。

指尖划过衣料,细微的触感清晰无比地传递着主从界限的森严。

日足的目光在白眼的洞察下扫过日差全身,确认并无损伤,那目光最后落在日差左肩,似乎停留了一瞬,又似乎只是错觉。

随后他才转向弟媳和侄子,语气略微温和,颔首道:“辛苦你们一路奔波。”

简单的迎接结束后,日差带着妻子和孩子回到了他们位于分家区域的独立院落。

房间整洁一如他们离开前,甚至空气中熏香的气息都未曾变过,可一种无形的冰冷早已渗透每一寸木料和地砖。

当晚,日差独自坐在自己书房的书案前。

室内只点了一盏矮灯,豆大的灯火在他脸上跳跃,将那额头的“笼中鸟”照得半明半暗,如同盘踞在苍白皮肤上的活物。

书案上摊开的不是卷轴,而是一张记录着分家成员名册的薄纸。

他的指尖拂过那些熟悉的名字,没有怨恨,只是对日向一族的未来感到担忧。

经历了月球大筒木宗家与分家那场血腥清洗留下的遗迹,见识了因为对羽村先祖的意愿发生分歧而爆发空前战争,最终以融合无数双白眼制造了巨型转生眼的大筒木分家后。

再面对兄长日足那张威严却同样被宗家规则层层束缚的脸,日差心中竟奇异般地燃不起多少仇恨的火焰。

那不过是另一座牢笼,日足也不过是其中等级更高的囚徒罢了。

但这认知带来的并非宽慰,而是更沉重的憎恶。

对这从生到死束缚着灵魂的宗家、分家制度本身!

对那种以血脉为锁链、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一代代剥夺自由与希望的制度深入骨髓的痛恨!

名册上的每个名字,都可能通往自由,也可能通向万丈深渊。

就在他的指尖悬停在某个年轻分家忍者的名字上方时。

一旁的烛火,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地晃动了一下。

并非被风吹动。

封闭书房内的空气如同瞬间凝固的油脂。

下一秒,烛火稳定地燃烧着。

他猛地抬头!

窗外,浓郁的夜色下,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无声地伫立在那里。

没有任何来路痕迹,仿佛凭空出现在窗外那片狭窄的露台月光中。

宽大的黑袍近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衣袍下摆随着夜风微微摆动,边缘被微弱的月光勾勒出刀锋般的锐利折痕。

那人脸上戴着的白色三眼狐面具冰冷光滑,面具的眼孔后,两道视线平静地落在他身上,穿透灯火昏暗的书房,如同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

修罗!

日差只觉心一紧。

他连忙自书案后走出,单膝跪地。

“修罗大人!”

声音有着一丝隐隐的希冀和轻微的颤抖。

他伏低的视线里,只能看到那双落在窗台的鞋子上。

修罗大人为何这么快就又来找自己?

难道月球之行自己有何不妥?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