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蕴对这种转变受宠若惊,她只是耍了几个小聪明,之后的路仍是一片泥泞。
冬至那日,国君要携命臣和皇女一同在祭祠祭天,以保来年风调雨顺。几天后便是冬至,虽然母君身体抱恙,这种隆重关键的活动,想来也是会出席的。
“范卿,他日倘若兵变,你有几分胜算?”
“约有,三成。” 范辙轻抿嘴唇,语调微顿,“沈氏有一门生名唤慕成礼,此人掌禁军,不好对付。”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连蕴仍是皱了眉头。
此时雪停了,正是冷的时候,连蕴搓了搓手道:“范卿可吃过五味坊的松枝焙肉?如今正值隆冬,那个正合时宜,有机会可以去试试。”
“末将不曾用过......” 范辙有些局促,这样家常的话题他不擅应对。
连蕴也只是一时兴起,想到那次因为刺客败兴而归,便留有遗憾而已。
正准备再说些什么,连蕴抬眼的时候看到阿玉正站在门外,不知道来了多久。
连蕴与人议事时向来少人打扰,许是找她有事。
她走出去将人拉到一边:“不是说去休息吗,怎么来这了?”
少年望向她的眼里充斥着某些复杂的东西,方才的对话他听得很清楚。
他将这些情绪扫去,想起方才沈佑身边的小厮忙乱的样子,轻道:“沈公子似乎出事了。”
“什么?”
沈佑是摄政王的独子,如果他想,哪怕在褚丹国横着走路,都不会有人哼半声,他能惹什么事?
阿玉看着她:“据说是向他母亲说了些话,如今被关在了祠堂。”
连蕴的眼神复杂起来,这人不会是为了她顶撞了那沈氏吧?察觉到头顶那道炽热的视线,连蕴有些心虚。
“殿下打算如何?” 阿玉的神情尚且平稳,轻声细语。
还能如何,少不得去看看。
“沈佑自幼胡闹,但跪祠堂不是小事,我去去就回。” 算起来,连蕴欠着沈佑一堆人情,如今还要因为帮她求情遭难,她哪能坐视不管。
“好。” 少年浅笑,眸子里淡淡的,乍看并无异样。
辞过范辙,连蕴便往沈府去了。
虽然她和沈氏不对付,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她府上,倒不用担心遭遇不测。
“五殿下,公子这次是真惹主子生气了,但凡他服个软也不至于如此,您来了正好,帮着劝劝吧。” 沈佑的小厮陪着他多年,最清楚沈氏强硬的脾气,故而十分心疼小少爷。
连蕴被他引着去了祠堂,沉默了一路。
沈府的祠堂修建得很规整,里面一股檀木香。
“沈佑。” 连蕴走到他身后,不知他跪了多久,只能蹲下去拍拍他的肩,“够了,帮我帮到这份上,足够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十分沉默,与他平时的爽朗很不一样。
见此,连蕴更加过意不去,也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沈佑倒是哑声说话了。
“连蕴,一个人真会突然性情大变吗?” 沈佑注视着摆在堂上的牌位,随即低下头,情绪不明。
连蕴皱了皱眉。
“小时候,母亲便是朝中命臣,她爱戴国君,她为了褚丹国鞠躬尽瘁,” 沈佑的语气沾上了些许自豪和怀念,“就算她忙于朝政,对我也总是笑容满面,温暖极了。”
“这可不像朝中那个雷厉风行的摄政王。” 连蕴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是为沈佑难过的。
“摄政王?” 沈佑嗤笑一声,“自从她当了这个狗屁摄政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如果当初舅舅还在,他们俩比起狠心,倒真不知道谁更胜一筹。”
“你是要将家务事都讲与我听吗?” 连蕴见他话多了起来,不由松下一口气。
“我为了五殿下,祠堂都跪过了,只不过心血**发发牢骚,怎么,不耐烦?” 沈佑的语气仍有些颓丧,反而比往常放得更开了。
“自然无妨,你说,我便听,” 连蕴的声音细细柔柔的,“不过,无论你心中如何看待自己的母亲,以后不要再为我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沈佑不置可否,却真讲起那些鸡毛蒜皮的往事,应是在心里憋得太久了。
连蕴怕他憋出毛病,果真静静听着,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回府的时候,月亮已经高悬。
她这才想起之前应过阿玉等她,这会不知他用膳没有。
可当她推开房门,并不见阿玉的身影。
梳妆台上,静静的躺着那根杏色发带,仿佛从未有人动过。
阿玉......去哪了?
*
逐渐放飞自我,故事该走向何方呢,我也不知道。害,祝大家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