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婆婆心中有些惊慌失措,只觉得胸腹一阵鼓动,眼睫便随即眯缝了起来,冷冷地凝望着云蛾。
云蛾见状,唇角一歪,旋即又道:
“兰婆婆,还是您实际上已经察觉到了那汤盅之内,的确是被人投下了太白赤倌的剧毒……
但是您故意秘而不宣,反而将计就计,正好借此机会铲除掉年迈庸碌的先掌门,自己也可趁机大肆宣扬,谋权篡位?”
“毒妇!休得胡言!老身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断然不会谋害老爷!”
兰婆婆闻声,立马气得勃然大怒。
只见云蛾不慌不忙,微微一笑,淡然又道:
“哦?是么?那又有何人能够证明呢?就算是兰婆婆您有意隐瞒,想借刀杀人,也未可知啊?”
“太白赤倌乃是无色无味的世间剧毒,老身从未得见,如何能察觉得出来?”
“您老人家修为精深,是不是有识毒断药之能,可谁也说不清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说是吧?”
“你这毒妇,竟然血口喷人!”
云蛾和兰婆婆两人在东苑的内厅里激烈地争论不休,兰婆婆心中悲愤,猛地将手中的兰木拐杖朝地上狠命一置。
“咚——”
“蛾姑姑,兰婆婆,此事你们不要再说了……心儿都明白……”
只听床榻上的云齐心忽而发话:
“爷爷之死,不管蛾姑姑和兰婆婆到底是有何纠葛,心儿也不愿再追究,毕竟稳定白鹿,振兴宗门才是最为当紧的……
心儿也希望兰婆婆、蛾姑姑,你们两人能冰释前嫌,共同协助,好生整顿白鹿,匡扶宗门……如此,爷爷的在天之灵,也能心安了……”
云蛾和兰婆婆看着床榻上的云齐心突然挺直起了娇身,便各自不再多言。
只见云齐心唇角一撇,带着一抹轻笑,说道:
“蛾姑姑,心儿意欲将白鹿郡诸事要务交由你管辖,整顿郡兵,处理政务,还请蛾姑姑莫要推辞……”
“兰婆婆,您在白鹿派德高望重,心儿想让您担任首席长老,以协领宗门,治事安人,可好?”
云蛾轻描淡写地连声说罢,一旁的云蛾心中顿时窃喜,面庞上映现着难忍的笑意。
兰婆婆却大惊失色,匆忙道:
“少姑娘,这,这万万使不得啊,老身戴罪之身,何以服众啊?”
“兰婆婆,您瞧瞧心儿这幅样子,还怎么能提领宗门?心儿可不想先祖的基业败坏在心儿的手里,还请兰婆婆您勿要推脱了……”
兰婆婆正要开口,那云蛾早已按耐不住,快声问询道:
“哎,对了,心儿,那咱们云府,云府的掌印由何人担任?心儿你现在还年轻,掌印自然要选一位精明聪颖的人……”
云齐心面无表情地直视着身前的帷幔,低语道:
“嗯,蛾姑姑放心,心儿已经想好了,白鹿郡中诸事要务由蛾姑姑总揽,白鹿宗门则由兰婆婆作为首席长老协理,至于云府的掌印……就权且让芷筠姐姐暂代吧……”
云蛾没想到云齐心竟然将至关重要的云府掌印交由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东苑女侍,顿时心急万分。
正要开口劝解,云蛾却忽而听见云齐心懒散地命道:
“好了,诸事已经安排妥善,就这样吧,蛾姑姑,你也能消停会了吧……
心儿累了,想一个人待会,蛾姑姑,您先去歇息吧……”
“这,这……”
“咚——”
一声脆响。
兰婆婆将手中的兰木拐杖朝地上又是一置,随后毕恭毕敬地朝床榻上的云齐心躬身一拜,清声道:
“老身谨遵宗主吩咐,老身告退……”
兰婆婆一语道罢,便拂袖转身,兀自抽身朝内厅的轩门走去。
面无表情,兰婆婆的身形掠过云蛾的身侧,似乎全然不把云蛾放在眼里。
轩门一开,兰婆婆步履蹒跚地跨出,徒留下不知所措的云蛾在内厅中失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