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个大好的天气,虞欢难得睡过了头,误了请安的时辰,坐在梳妆台前仍然有些愣神。
外头有丫鬟挑了帘子,热风就这样灌进来,虞欢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来的是老夫人跟前的碧溪,虞欢脸上露出笑来:“碧溪姐姐怎么来了?”
“莫不是祖母想我的紧?”
她手指捏着步摇插在发间,回眸间站起身来,扶正了还在行礼的碧溪。
碧溪颇有些受宠若惊,也挂着笑道:“倒是扰了大小姐的清闲。”
“今儿夫人的侄女儿来了府上,正陪着老妇人她们打牌九呢!”
“现下三缺一,夫人说您会玩这些消遣玩意儿,这才遣了奴婢来叫您。”
虞欢眯了眯眼眸,瞧见碧溪脸上也颇有些无奈,微微叹了口气,现下她架子倒是越发大了,打牌九这样的事儿竟还要她作陪。
“好。”她终归不想扫了祖母的兴,随手拿了首饰匣子里头一枚珍珠手戒给她做赏,起身道:“那就麻烦姐姐了。”
“专程来这一遭。”
碧溪本来被李氏打发来叫虞欢心中就惴惴不安的紧,谁不知道大小姐与夫人向来不对盘,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处得罪了夫人,竟叫她打发自己做这档子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幸而大小姐通情达理,未曾拿她出气。
外头实在热的紧,虞欢皱眉拿了春絮昨日翻出的,约摸是去年的团扇扇了扇,一股子霉味铺面,她皱了皱眉问道。
“今年府里怎的连夏衫和团扇的绸缎花样都未准备?”
碧溪是老夫人跟前的,平日自然不管这些事儿,“这事儿奴婢也不清楚。”
“想来大约是夫人如今有了身孕,没心思操劳府里这些琐碎事情了罢?”
虞欢眉头皱了皱,气急反笑,语气颇带了些嘲讽道:“她倒挺会来事儿?从没听说过哪家主母怀了身孕就撂下府里事情不管的。”
“倘若她这样难得闲,我索性帮帮她,找父亲和祖母说一说,管家的事儿先让蕊姨娘代劳便是。”
她这话说的不似作假,碧溪的头低了低,没敢说话,主子的事儿,她这做下人的实在不好插嘴,免得叫有心之人听去,落了口舌。
她不听,自然有有心人听去,洒扫的小丫鬟手里的扫帚突然掉在虞欢脚边,她吓得连声道歉,然后颤颤巍巍去捡,虞欢挑眉看了她一眼。
语气不冷不热道:“当心些,幸而今日是我,倘若是夫人,仔细你的手上挨上几板子。”
青石板路上的花瓣已经镶进边去做泥,惟愿护的满园香色。
不多时就到了百善堂,常青树开的极好,有丫鬟守在门口,瞧见她就迎上来,春絮也收了手中给虞欢遮阳的伞。
院里的凉亭四角都放了消暑的冰块,丫鬟挥着蒲扇把冷气朝亭子里头扇,老夫人和李氏已经端坐着吃糕饮茶。
虞欢眯了眯眼,瞧见祖母后头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少女,脸儿圆圆,眸若圆杏,身姿窈窕,算得上个娇俏佳人。
眉目间依稀又能见得与李氏一样的妩媚动人,大约这就是那位表小姐了。
虞欢虽心里还在思忖,面上却是人畜无害的笑意,“祖母近日又去哪儿得了新的小丫头伺候,瞧着按摩的手法,比卿卿娴熟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