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画过去了,淑太妃一把拉着她,就把她搂入怀里。她俨如一个慈祥的母亲,抚爱着张如画,嘴里悠悠说到:“我苦命的孩子,你入宫跟随我的这些年,觉得寂寞吗?”
张如画抬头,眼中流露感动,她摇摇头。
淑太妃的眼中凝满了泪水,她柔声地说到:“我苦命的孩子,阿姨没能给你幸福,让你跟着阿姨过着这样清苦冷清的日子,让你受苦了。”
“阿姨,您不要这么说!能入宫,陪在阿姨的身边,如画已经感到很幸福了。以前,在张大人家里,如画名义上是养女,实际上却是个卑微的奴婢。在张大人家里的日子,如画天天干粗活,张夫人要是不高兴,还常常鞭打如画撒气……”张如画慢慢说着,她的话勾起了往事,想着过去所受的屈辱,不由得汩汩落泪。她稍微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到:“自从入宫之后,阿姨待我就如同母亲待亲女儿一样疼爱,如画跟在阿姨的身边,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如画也是在阿姨的身边,才知道,原来如画在这世上并不是孤零零的,原来如画还有一位至亲的亲人。”
“如画!”淑太妃看着如画哀伤的样子,心疼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她怜爱地抱着如画,紧紧地搂着,许久,她才说到:“过去已经过去,阿姨知道如画受了很多的苦,只是,好在如画已经长大了,而且是位亭亭玉立的美人儿!阿姨要嘱咐你几件事,虽然,如画在张大人家里受了不少委屈,但是,如画不可记恨他们,毕竟,是他们养育了如画,如果没有他们,如画你还没有地方可去……当初,你母亲怀上了你,几次欲拿药打掉胎儿,是我阻止了。后来,为了保住你,你母亲与我谎称染上了疾病,而且是那种很容易传染的疾病。皇上生怕我们的病会传染给其他宫人,故而恩准我们出宫,到离京师十里之外的皇家园林疗养。我们到皇家园林之后,花了很多金银珠宝,收买了那里的宫人与太监,让他们对此事保密。你母亲冒着危险,诞下了你,只是,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你母亲与哥哥姐姐们的安全,你母亲诞下你之后,只能匆匆将你送出宫去。我托付表哥,让我表哥张大人收养了你!只是,我不好将你的身份说出来,只能谎称你是路边捡的,觉得可怜才抱回来了。也正因如此,你在张家的地位卑微,才会受到很多排挤与委屈。”
“如画知道了,如画不会记恨张大人,也不会责怪母亲,请阿姨放心。”张如画道。
淑太妃又道:“因为宫中有规矩,不许宫外的孩童入宫,所以,你小的时候,你的母亲与我都没办法将你接入宫中。后来,等你已经长大,阿姨我才能让你以宫女的身份,将你接进宫,让你留在我身边。”
张如画听了淑妃的讲述,她低垂着头,将头埋进淑太妃的怀里,静静地流泪。
淑太妃道:“如画,阿姨与你的母亲对不起你,如果你心里有委屈,就怪阿姨吧。”
张如画轻叹了口气,真心地说到:“过去,如画确实受了很多的苦,但是,如画的心里从来没有责怪过母亲,更不会责怪阿姨。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如画现在已经长大了。”
淑太妃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如画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还是大姑娘了。”淑妃温柔地说着,慈爱地搂着张如画。许久,她意味深长地说到:“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祭祀之日了。”
“嗯!”如画淡淡地应着,她并不知道,明日对于她来说,是人生的又一次转折。
淑太妃温柔地说到:“如画,阿姨有话要告诉你……”淑太妃说到着,停住了。
如画看出了淑太妃的异样,说到:“请阿姨说吧。”
淑太妃道:“如今,你已长大,为了你以后的幸福,阿姨决定让你出宫去。”
“不,阿姨,如画不出宫,如画要留在您的身边,陪着你。”张如画道。
“如画,听我说。你还很年轻,你的人生还很漫长,阿姨希望你能出宫去,不用留在阿姨的身边,你应该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在这寂寞的深宫里过着清苦的日子。你也看到了,阿姨守在这深宫里,熬了一辈子,天亮的时候盼着日落,天黑的时候盼着日出,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思,其实每日不过是盼着时间早点过去,盼着早点死去,盼着解脱这无穷尽的凄苦与苍凉。”淑太妃发自肺腑地说到,说完,她幽幽地长叹了口气。
“阿姨!”张如画深情地喊着,她抬眼看了看淑太妃,看到淑太妃眼中滚滚而落的热泪,犹如这清冷的月光,悲凉,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