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池听了太后的话,抬起空洞的眼睛,看了太后一眼,尔后,她复又垂下眼帘。
太后巍巍说到:“林婉池,你是个罪人!你妄想改变祖制,实施女权变革……如今,因为你的固执,与你的偏执,昔日繁华的京城与俊轩秀美的皇宫毁于一旦,皇宫内、京城内成千上万人惨死,横尸遍地、血流成河,千万只乌鸦与秃鹫争着啃食腐尸……林婉池!因为你,皇帝惨死,家国动乱,万民遭殃,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罪人!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后!”
太后的话声声刺耳,更刺心。林婉池慢慢抬起眼眉看了太后一眼,复又低下头。
“林婉池,你罪责难逃!等着给帝王陪葬吧!”太后扔下最后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太后离开后,林婉池依然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稍许,明珠来了,她带了碗热腾腾的人参汤粥,来到关押林皇后的地牢,买通看守地牢的御卫后,让御卫将地牢门打开。明珠进入地牢,走到林皇后前蹲下,将汤粥碗放在一旁,然后抬手,轻轻地摇动林婉池的肩膀,并轻声呼唤着:“皇后!皇后……”
在明珠的阵阵呼唤下,林婉池终于从绝望的深渊中清醒。她睁眼看着明珠,低低说到:“明珠……”
明珠抬起衣袖,匆匆拭去面颊上的泪珠,强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给她一个安慰而鼓励的微笑,拿起地上放着的汤粥,说到:“刚才高公公悄悄跟奴婢说,娘娘您已经七天没有进食了!奴婢听说,特地给您熬了碗人参汤粥!娘娘,来,喝点粥吧!”
婉池摇摇头,傲然地说到:“我已是将死之人,喝与不喝都一样啊!”
明珠道:“不管怎样!娘娘,您要想开啊!为了蓉儿,多多少少您也要喝点,如果蓉儿知道您现在变成这样,想必她更痛苦吧!”
婉池听罢,点点头。明珠见状,知道皇后已愿吃东西,便耐心地一口一口喂她服下汤粥。细心的明珠在汤粥里加入五子、松仁以及人参等名贵的药材来熬煮。虚弱的婉池喝了人参汤粥,渐渐恢复一丝元气。
明珠喂她喝完汤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地牢。明珠走后,约莫过了三个时辰,一群穿着盔甲的侍卫来了,他们命令看守地牢的御卫打开牢门,将皇后林婉池押出地牢。
林婉池手脚捆绑着镣铐,一步一步地走出牢笼,一步一步地走上通往地面的台阶。几百尺的台阶,此时对她来说,是如此地漫长。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很轻,轻如鸿毛,但脚步却如千斤之重,每走一步,都是艰难。
她艰难地登上台阶,来到地面,在跨出地牢通往外面的最后一道铁门时,一道刺目的光芒刺痛着她的眼睛。因为她离开地面已有时日,许久见不到白天,此时,虽然天色将暗,天空阴沉,还下着濛濛的白雪,但那久别的光线依然刺痛着她的眼睛。她深闭上双眼,稍许之后,才慢慢抬起眼眉,绝望地仰头看天,心在问天,为何我的人生如此苍凉,为何千千万万的人为我而亡?
风儿凌乱,天下着雪,飘飘洒洒的雪花,溅满她的青丝与脸颊,寒寒的。她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长长的素白色孝服在风中凌乱地飘舞。沿途,众多大臣站在路的一旁,目送林皇后慢慢前行,他们深知道,林皇后此次前行,犹如通往断头台的。林婉池慢慢前行,突然停住脚步,侧目看向一旁站着的众位逆叛她的大臣。
众位大臣见到皇后娘娘侧身,恭敬地对她行礼。婉池深深地垂下眼帘,尔后,她慢慢转身,继续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