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人至少有一丝真情实意,但现在才发现,他压根就没有心。
安予冉忍住了想要一鞭子甩去的冲动,对着正在取下袖箭的辰末道:“义弟就先告辞了,等我画下地图,就来赎回书简。在这之前,义兄不需前来提醒督促,也不必来寻我,免得国师生疑。”
那抹红今日变得更艳了。红衣已经凌乱,鲜血顺着左手滴下,目光中的愤懑就快溢出,死咬着嘴唇,就连眼眶都变得有些红润。
转身,那抹红干脆利落。
平日里巧舌如簧的辰末,此刻却忽地沉默不语。
任凭那抹红捏紧手心伤口,一步步远离视线,变成渺小的一个点。
其实,还剩四只箭。
他将弹射的箭盒进行了改造,箭连发的数量调制成十支。
这是今日才刚刚完成的实验品,本想十支连发试一试,但第六支之后,便收了手。
辰末也不知自己是何种心态。
但那红衣兴师问罪的模样,让他不喜;勉强应下的事情,也让他不悦;他一点都不讨巧,也不再听话,让人忍不住想要捏碎。
带上袖箭时,每一箭都瞄准了那小郎君的心口。
但也不知,是希望他躲过,还是躲不过。
可有一个莫名冒出的声音,在他心中说“废了左手,地窖的图纸,他便不画下了”,这声音迫使他停了下来。
一定是他太特别了。
灵巧的身法,特殊的画技,独特的巧思,还有辰末藏于衣侧内那精巧的手工。
这城中许找不出第二个人。
“这么傲气的小东西,留在白浔身边,未免也太可惜了。”
辰末喃喃着,合上了门。
正街。
安予冉顺利的离开了辰府,已经是明月高挂,夜风吹得人有些疲倦。从怀中摸出一块金锭,便想起这是辰末初见时,“收买”自己所用的招数,觉得一阵恶寒。
今日带着这金锭,是想寻一个空隙偷溜出府,买些做砣机的物件,却没想到离开得这么明目张胆。
花光它!
等到地图画完,从今往后和这个人,再怎么也不要有瓜葛了。
安予冉绕去西街的百凤阁,抬头望去,琴音阁的窗户上空****的,看来此刻梦挽歌并不空闲。在彻底与辰末划清界线前,也必须要保护好梦挽歌。
一路走走停停,绕错了道,又寻觅了半天,天已经黑得透彻,安予冉才买完所需的东西。
蜡烛、木料、链条、转轴,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工具。
街上路人纷纷,大家都购置着东西,并未有人在意她买下了什么。
手中的金锭还剩下些许。
安予冉随便寻了家打铁铺、想买下铁片,再挑一样武器。
打铁铺内,正好巧不巧站着那日与辰末一起时所见的金掌柜。
想要迈步而入,又一时收回了脚,换一家吧。
但——
金掌柜认出了安予冉。
“小郎君,我们先前见过,你可还记得。今日是想买些什么,我定给你算个实在的价格。”
安予冉瞅了瞅手中仅剩的金子。
这城内物价并不便宜,也不知这些是否能购置个像样的武器,最终还是走进了店中。
看着琳琅满目的武器,安予冉脑海中浮现出白浔手持枯枝时,稳健中夹杂侵略的招式。
剑,配不上白浔。
鞭,与之气质不搭。
刀、斧、棍、棒,更加不妥。
“谢了,没有我想要的。”
金掌柜上前,神神秘秘地对安予冉小声道:“小郎君是三爷的朋友,那便是我的友人,我这可有个好物件儿,城里独一无二,给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