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并未瞧安予冉,就仿若她不存在般。
白浔听闻后走出屋内,随着白乐离开了院中,并未唤安予冉同行。
一开始安予冉跟着白浔,白浔不会言语。但后来习惯了,白浔会询一声。于是这般不言语,就变得有些可疑。
待二人离去了,安予冉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出院外。
白乐因身子尚未恢复,走起路来有些慢,安予冉一眼就瞧见了两人。只见两人朝着允石林的方向走去。
府中来去的家仆并未在意安予冉,以为她依旧如往常一样在行些差事。
但安予冉跟了一路,直到允石林旁的一处亭台,被一棵树挡住了视线,再绕去时,两人便不见了。
跟丢了?
不可能啊,怎么会消失呢!
安予冉蹑手蹑脚上前,走到亭台中。亭台的木地板踩着发出轻微的响声,她怕被人发现,不敢逗留,匆匆回到了静安院。
趁着白浔尚未回来,安予冉终于将“魔爪”伸向了那锁上的偏房。
偏房的锁上已经落了灰,安予冉伸手探去——
忽地,脑中闪过一副画面。
那是易之曾经的住处,她甚至能够透过这木门瞧见里面的装潢,与白浔的住处一样简朴。易之坐在**,脚踝红肿,年少的白浔还轻柔着她的脚踝。
“你整日都受伤,就不知道练功时悠着点。”那白浔语气里是有些怨气。
易之满不在乎:“受点小伤,又死不了。”
“你啊……”白浔无奈又宠溺。
易之嘟起嘴:“这都怪你太厉害了,明明国师大人是一模一样教导你与我,可我总是学得慢些。”
白浔笑:“我是男儿郎,你不应与我比较,自寻烦恼。”
易之猛地抽回腿:“国师大人说了,往后我是要保护你的,怎能不比你厉害。”
白浔笑靥凝固:“不必听国师大人的,我并不需要你保护。”
“那我至少得做些什么吧。”
“好好活着便好。有人伤害你,便挥鞭,如若打不过,便用轻功,始终需有防备,不要相信任何人。”
……
挺温馨的,两个小孩子青梅竹马,白浔虽为少年,但整个人透露出温润与沉稳。
可是画面一转,安予冉被一股力道弹向了院中,猛地跌倒在地上。
眼前是跪在地上的小易之。她被一群人围着,但目光始终看向人群中的白浔。
“白浔,你也像他们一样不信我吗?我只是去向国师大人讨教昨日的招式,我进去时他便已经逝了。但我瞧得清楚,就是圣上派来的使者杀了他!”
白浔那时脸上尚未有纹路,面上的神态还生动着,可看出那脸上的纠结。
其中一人上前:“白浔师父,我们只是奉圣上之命协助国师举办盛典,怎会害人。如今证据确凿,易之投毒,曾有人亲眼瞧见,已经无需再听她胡言乱语。现在白晓师父已逝,您将是未来的国师,请三思。”
“你混账,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就是国师大人喝了你的茶,才晕死过去的!白浔,你相信我啊,我真的看见了!”
易之焦灼地看着白浔。
“白浔师父,此人已无药可救,应驱逐之。”
白浔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少年的脸上浮现一抹哀色,终是在易之期待地目光中开了口——
“罚易之落石刑,行刑后,继续问审。”
“白浔,你怎么可以不信我!”
白浔撇开眼:“易之,你若认罪,尚可留在城中。若不认罪,只能驱逐城外,好自为之!”
……
画面戛然而止。
安予冉一身冷汗。
但从旁观者的角度,将种种事件交杂在一起,安予冉隐约能感受到白浔当时所承受的压力。虽然后来易之受了重创,但实则是白浔在努力保护她不被驱逐。
这很奇怪,是什么原因,驱逐比其他刑罚更为可怖呢。
可是易之也并未有善终,最后还不是痴傻了,被扔在侧院。
如若这就是白浔所坚持的“活着”,那未免对易之也过于残忍了。
这真是个令人压抑的鬼地方。
晚上,白浔告知安予冉,祖氏庆典之前不必再来服侍。
安予冉应下,离开了静安院。
距离庆典不过两日而已。
回到屋内,点上灯,桌案上竟平白多了一张纸。
纸上写道:我与梦挽歌都等着你呢。
这字一看便知是辰末。
安予冉想着梦挽歌,心中担忧这辰末又要耍什么阴险手段。
心里短暂的犹豫,还是救现代的朋友要紧,这关乎着之后的计划。
安予冉提笔,将今日所见的亭台画在了地图中。小小的纸张折叠,绑于小东西腿上。
“咕咕——”
“去吧,你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