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于城中,街景如故,遥遥望向城墙,好似昨日。这城墙带来的记忆,层层叠叠,扰人心绪。路过国师府时,祖氏雕像依旧,少女的眼泪依旧流着,鱼尾依旧围绕着整个雕像,那一瞬就好似有个白色身影站在鱼尾,枯井般的眼穿透人群,凝视着自己。
伤口疼。
安予冉磕上眼,不再去想。
来到首饰铺,能看出生意依旧,人来人往,首饰还是原先的款式,按照不同品级分类陈列。看来这些日子,她虽然不在,那几个徒弟依旧没有闲着。
首饰铺里的人并不知晓安予冉,即使见过,也当是婢女,一眼而过。反而梦挽歌走入时,迎上几人,争先恐后喊着“夫人”。
安予冉便四处张望起来。
伤虽疼,但并未伤着腿,行动还是自如。
铺里的人闹热着,说什么的都有。安予冉的耳朵敏锐起来,瞧见有个衣着奢华的娘子正与铺里的伙计抱怨“先前不是还变着花样么,怎么如今还是这些款式”,伙计答不上来。
安予冉便上前去:“听我家夫人说,很快就有新货了。”
“你怎的知道?不过是一个婢女。”那娘子不屑。
安予冉一笑:“我家夫人是辰夫人。我在身旁候着,也难免有所耳闻。”
娘子眼里多了几分相信,摇曳着身子便离去了。
伙计感谢安予冉解围,但安予冉心中却忧虑重重,左顾右盼着,如今棋行关了,还不知聚点是否改变。
正张望着,清亮的声音从安予冉耳后响起:“予冉,你身子好些了吗。”
竟是禹习。
“你怎么在这?”
禹习走近:“我听旁人说,辰夫人经常来这,就想着你如果好了,应当也会来。所以每天,都来这看一看。”
安予冉目瞪口呆:“你干嘛在这等我?”
禹习小声道:“我想去府上探望你,但辰老爷定是生我气了,不让我进去见你。不过这件事,我如果是他,也会生气,竟然让一个女孩救自己,简直太没用了。”
安予冉了解了,原先辰末就不喜欢他,现在肯定更讨厌了。但是记忆衔接上,安予冉忽然记起,禹习也是穿越者。那天他自曝,还没来得及多聊聊,就遇见那样的事。
“你还记得那天那个人吗?”禹习凑在安予冉耳边,假装与安予冉一齐看着饰品,似两人在讨论首饰。
那个人——
安予冉脑海里回想,忽然一幅血腥的画面浮现在脑海,呼吸一瞬急促,拉扯着伤口,不受控制地皱起眉头。
“你的伤还没好?”禹习担忧道。
安予冉摇头:“可能是感染了。”
“阿莫西林,有用吗?”
安予冉确认了一遍自己没听错,茫然地看向禹习。
“我来之前,刚好感冒了,身上揣着一盒阿莫西林,不过我今天没带,我藏在屋子里了。我怎么给你呢?也在这吗?”
“不用。”怪麻烦的,过几天说不定自己就好了,安予冉不太想纠结这事,“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我记得,怎么了?”
禹习脸上浮现出难以克制的惊恐,他稍微低下头,与安予冉的距离更近,从旁处看来,两人举止甚是亲密。说话声音也压得更低:“我听说,城外还有不少城镇,但很可怕,他可能就是从那些地方逃出来的。”
安予冉目光猛地聚焦,认真地转过头,四目相对,在那双少年郎清澈的眼底,有着深深地忧虑。许是安予冉的目光有些锐利,他很快转正身子,不再与安予冉对视。
“你知道的,我毕竟也是禹府少爷,虽然没什么权力,但是跟着大伯去过的地方也不少。”禹习的声音越说越小:“包括圣上的宫殿,我也跟着大伯去过。但这些地方好像都没有什么异样,所以我想……我只是猜想,有没有可能,回去的方式在城外。”
安予冉忽然想起,医尊曾对自己说过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