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斤计较(1 / 2)

出了禹府,天色已黑,明月高挂。

上了马车,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淡淡酒气。身旁人的小脸映衬着街边火光,红艳艳,心中翻涌着波澜,一浪高过一浪,扰得心里不得安宁,却一句话都懒得问出口。

有什么好问的,禹习将带有名字的平安扣给了安予冉,这在城中便是表明了心意的含义。早些年里,兄长也曾有一枚平安扣赠予了洛灵儿,他明白得不能再明白。只是自己这个顶替兄长的冒牌货,连真正的身份都不曾有过,也未曾有过这些小玩意儿。

不知怎的,这平日里瞧不上的无趣玩意儿,竟惹得心中不甘极了。

“我今天去找禹习,没有告诉你是因为……”

“今日不想听这些。”辰末撑扇,挡住安予冉的嘴,遮住这半张小脸。

许是酒气作祟,连努力都消散成一屡屡疲态,没了平日里的傲气,褪去那一身锋芒与尖锐。

辰末收回折扇,忽地凑近安予冉,目光一寸寸从安予冉的脸颊划过,鼻息的酒气喷洒在安予冉耳畔。眼神中忽而勾起一丝不屑:

“今日也不想再瞧着你惺惺作态。”

安予冉一愣,向后仰着身子,拉开距离:“你身上好大酒气。”

“那又如何?”辰末轻笑,反而压得更近。

“今日我还想去首饰铺,棋行如今关了,师傅们现在被安置在哪里。你告诉我便好,我可以自己找过去。你先回去休息,等明日你清醒些,我再好好向你解释。”

安予冉话刚落下,手腕便被扼住。

辰末手中力道加重,心中愈发生气。他原本思虑,安予冉醒来后必定会去首饰铺,便派人在此守候,可未料想,安予冉与一男子交好,在首饰铺中窃窃私语,而后匆匆离去。

这人,就是禹习。

怎么有人如狗屁糖一般讨厌。

安予冉被捏得手腕生疼。

一声轻笑,辰末坐正,先前脸上的酒晕散去,就好似刚刚故意捉弄般:“去百凤阁。”

“去那干什么?”

“今夜不想回府,趁着酒气未散,夜色正好,城中处处奢华,这等虚幻美景,为何不能享受一番。”

这……也太突然了吧。

“我身上伤还没好,喝酒不太好,就不同你一齐了。”

“是么。”辰末笑,“你活蹦乱跳,四处奔波,哪有半点不好的样子。还是说,趁着夜色找禹习不伤身,与我一齐便就不太好了。”

果然还是小心眼,绕着弯的挖苦自己。

“我找禹习又不是吃喝玩乐。”安予冉试探性添了句,“其实你想,禹习身后是禹老爷,禹老爷又偏爱小少爷,和禹习走得近些,百益无一害。”

“所以你引诱小少爷,是为我煞费苦心。”

“你说什么呢?”安予冉不可置信,瞪向辰末。

这一声质疑,安予冉满脸无辜,让辰末更恼了。

“那为什么要收下那枚……”

“老爷,到了。”

马车停下,胭脂粉香已窜入帘内,琴音入耳,婉转绵延。

辰末咽下后半句话,觉得荒唐,自己怎么会问出口这些。

“下车。”

“你刚刚说什么。”安予冉跟着下车。

门口小厮已经迎上,大厅中的歌姬已经跃跃欲试,眉目含情,都飘向辰末,毕竟上一个被辰末看重的歌姬已经成了辰夫人。但这老爷来百凤阁,身后跟着婢女也是少见,大多都是小厮跟在身旁,众人也朝着安予冉多看去了几眼。

不知是哪位歌姬小声说着:“我记着辰老爷原先总带这个细皮嫩肉的小郎君,怎得好久未见那郎君了。”

“是那红衣小郎君吧,我且听旁人谈论,是死了。”

“死了?!”

“国师府那事儿,你还记得吧。”

歌姬惋惜:“挺好看的小郎君,被火烧死了,也真是可惜。如若不死,那般皮囊,也是不错的。我攀不上辰老爷,也可等他几年,与那小郎君凑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