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当壁画残页缓缓并入整张巨大壁画时,楚寒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奇迹没有发生,一切都如她所推测的那样。
皇帝凝视着恢复完整的壁画,虽然看不懂内容,却能清晰看到当残片归位时,所有线条瞬间协调连为一体。
他转头问道:“楚爱卿,此画可为真品?”
楚寒轻叹一声,垂首答道:“回陛下,确为真品。”
皇帝满意颔首,又问道:“既然是真品,两位爱卿可否为朕讲解画中内容?”
话音未落,孟子贤已抢先应声:“臣却之不恭。”随即一板一眼地向皇帝解说起来。
楚寒静立一旁,默默聆听孟子贤的讲解。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虽然某些细节略显模糊,但对方竟能将壁画内容说对七八分,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
壁画内容浩繁,孟子贤解说了许久,终于讲到那幅残片所载的部分。
皇帝听完讲述,负手立于壁画前,指尖轻点那处修补过的痕迹:“依爱卿所言,这部分壁画记载的又是何事?”
见皇帝指向残片所在,楚寒眸光微动。同时她暗自感叹,心想不愧是九五之尊——当初自己初闻这些惊人秘辛时都难掩震惊,而皇帝初次听闻却面不改色。
也或许是因为认知差异。
正因楚寒深谙此道,当遇到完全颠覆认知的记载时才会格外震撼。而对皇帝而言,郊野常见的鬼狐精怪与传说中的妖神并无二致,反倒不易动容了。
此刻不容楚寒多想。
只见孟子贤望向皇帝所指的残片位置,唇角忽地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快得让楚寒几乎以为是错觉。他随即正色,一板一眼地为皇帝讲解残片记载的内容。
片刻沉寂后,皇帝抚须沉吟:“依孟爱卿所言,数百年前这名为'煞'的妖神曾从那位将军手中逃脱,靠献祭恢复实力。如今妖神再度现世,必会寻找新的祭品?”
“正是。”孟子贤垂首应答。
皇帝眸光一沉:“那以爱卿之见,何人最可能成为祭品?”
孟子贤神色不改:“回陛下,臣以为需是命冲太上、五行属阴且命中带煞之人。唯有如此阴气深重者,辅以特殊材料,方能与妖神的煞气相融。”
他语气平静得仿佛在陈述天象节气。谁知皇帝闻言竟猛地转身,抄起案上茶盏狠狠砸在地上,瓷片飞溅间厉声喝道:“大胆!谁准你妄议这等大逆之言!”
殿内霎时死寂。一块碎瓷擦过孟子贤脸颊,留下一道细长血痕。皇帝眉宇间怒火翻涌,那目光似要将孟子贤生吞活剥。
孟子贤瞬间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楚寒见状立即箭步上前,单膝点地跪在一旁,同时左手不着痕迹地扶了扶孟子贤发颤的手臂,以求探查对方的真实反应。
殿内回荡着孟子贤的告罪声:“陛下息怒!臣实在不知何处言语不妥触怒圣颜,但臣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明鉴呐!”
皇帝闻言眼中寒光更甚,眯起眼睛冷笑道:“好一个句句属实!孟爱卿的意思是,朕的太子合该给那妖神当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