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1 / 2)

最初我觉得,在千里之外等待消息是一件很难捱的事情,还不如亲自跟着陆丛跑一趟,好歹亲眼看到心里会有底儿。虽然希望依旧渺茫,可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

这趟远程,跑的地方比较多,但好在去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我妈最近的病情也比较稳定,就是需要有人平时照顾她输个液吃个饭什么的。于是我给我妈请了个护工,倒是也放心。

去机场的路上,我接到陈旸打来的电话。他问我,“沈慢,你去哪儿了?”这次走的匆忙,就只告诉了我妈说去外地办点儿事情,其余的人都没有来得及说。

我老实回答,“准备去趟外地。”

沉默片刻,他说:“门口的保安,谁找来的?”

我下意识的瞟一眼身边儿神色淡淡的陆丛,不用想也知道门口那俩门神拦的不是仅仅是我爸,可能把陈旸也拦住了。

听筒声音大,这话我确定陆丛也听见了,可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用最小幅度白了他一眼,跟陈旸解释,“最近……是出了点儿事情,我看你忙着,也没来得及跟你说。要不你今天先回去,改天再去医院吧。”

挂了电话,我哭笑不得的问陆丛,“你怎么把陈旸也拦下来了?”

陆丛挑挑眉,“不知道。我只是跟他们说,把打算去316病房的男人全拦下来。”

我有点儿急,“那万一来的人是宋朗呢?或者是其他人呢?你也不能都拦下来啊!”

陆丛微微皱眉,“要是再出现上回你爸到医院闹事儿的情况,怎么办?”

这个理由真让我没法儿反驳,转头看见他已经闭着眼睛靠在靠背上,似乎很疲惫的样子。我叹口气,放弃了跟他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来,无波无澜,甚至有那么点儿干涩,“我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你?”

陈旸真的是帮了我很多忙,欠下的这些人情,我都不知道怎样才能还清。可偏偏我人单力薄,有的时候,想自己一个人撑下来都不行。

我轻轻嗯了一声,以为他又不高兴了。可他却说:“有人照顾你,就好。”

我没法儿揣测他说出这句话来是什么样的心情,可硬生生让我听出一丝落寞的味道。这种本不应该出现在陆丛身上的情绪,突兀的被我看到,让我的心口狠狠的疼了一下。

可我不喜欢他这么说,不是我矫情,所谓宁缺毋滥,很多时候我真的希望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他。可分手是我提出来的,无论是什么原因,我怎么还好意思再跟他这些小情绪?他现在能出现在我身边,什么都不问,为了我妈的事情奔波,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于是我闭嘴了,一心一意的去考虑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对于这趟未知的旅途,事实上也就只有开始的时候,我跟陆丛的心情是相对轻松的。等我真正到了目的地以后才知道,那种活生生呈现在你面前的失望,才是真正的绝望。

跑了无数个黑市,见了形形色色的人,那几天回到酒店,我们一句话都不说,倒头就睡下,因为我们都知道第二天或许还有更加严峻的事情需要去面对。

一次又一次的碰壁,我都忍下来了,可最后一次,有人给陆丛提供了一个许多年前的检查结果,跟我妈的肾源有两个位点是匹配的。

即便不是最佳的肾源,可已经算是黑夜中看到黎明的曙光了。

我们找上门去,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对的女人,神色警惕的打量了我们几眼,才操着一口地方方言问,“找谁啊?”

我报上了化验单上的姓名,试探着问,“能进去说么?”

女人站着没动,“就在这儿说吧。”

我微微措辞,拿出化验单,指着上面的人名说:“他是您爱人吧?这份血液报告……”

最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女人已经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只留下一句话,“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去找别人吧!”

对于这种想要卖肾但又反悔的,也并不少见。有些人家只是一时缺钱,等熬过那段艰苦的日子之后,也就不卖了。毕竟这是自己身上长得东西,造物主既然把它造出来,就一定有它的用途。

我就急了,在门口喊,“大姐,或者您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的。无论比市价高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

敲了好一阵儿都没人开门,最终,从紧闭着的门缝里飘出一句不怎么友好的话,“这里没有这个人,你们赶紧走吧!”

我们又在门口待了好一阵儿,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可女人就是没有开门的迹象。

明明看到了希望却无法抓住,我的心里几乎都要抓狂。但四肢是毫无力气的,就像个游魂似的,木然走下楼梯。陆丛怕我摔倒,一直在旁边儿拉着我。可能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也只能安慰,“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我机械的点了下。

回到酒店我直接缩在**,可能是太久劳累,就有点儿发烧的迹象。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陆丛把我叫起来,用被子裹着我把我圈在怀里,端着一杯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喂我。

喝了两口,可能是脑袋烧的发晕,也可能是太久没有被他这么照顾过,我说:“太烫,不喝了。”

陆丛抿了抿嘴巴,破天荒的好脾气,“乖,再喝一口。”

我这会儿就想蒙头睡觉,清醒着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折磨,就嘟哝了一句,“不想喝了。”

他随手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自己也掀开被子躺进来,把我拥在怀里,“慢慢,别想了,事情总会过去的。”

他那天似乎说了好多话,但我昏昏沉沉的记不大清楚。只依稀记得一句,“要是我早点儿去找你就好了,没有想到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他的声音里有淡淡的自责,让我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