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之上。
夜风呼啸，将火把吹得明明暗暗，橙黄的火舌摇曳着，照亮了台子中央威武肃穆的盘柱雕像。
这地方，清泉算起来已经来过三次了，每一次这里的景象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这肃杀的氛围，以及等待降临的毁灭。
清泉不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死在这里，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会被挟持到这儿，死在一位皇妃的手里。
她背靠着一根木桩坐着，双手和身体都被绳索捆在了柱子上，动弹不得。
清泉借着火光注视着不远处的章若凝，她正坐在台阶上，默默不语地擦拭着手中的一把精致的匕首。
那匕首闪着银亮亮的光泽，好似一个无价之宝。被这样精致又贵重的匕首一刀了结了生命，也是极大的荣誉了。
章若凝背对着清泉，除了双手，几乎没有任何动作，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一般，在黑夜中形成一道障碍。
清泉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两手在背后悄无声息地摸索着绳索。这绳结系得有些熟悉，但清泉还未来得及研究一下它，章若凝的匕首就已经擦完了。
“有劳了。”
章若凝向清泉慢慢走来，手中的匕首闪着光，几乎刺痛了清泉的眼睛。
“你以为我是在成全你吗？”
章若凝居高临下的，几乎是用鼻孔在看着清泉，她缓缓地蹲下身来，用匕首的尖端挑起了清泉的下巴，四目相对。
面对这样强大的压迫，清泉居然依旧面不改色，她平静地看着章若凝，嘴角若隐若无的笑了起来。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章若凝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凶狠，她拿着匕首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冰凉的感觉从下巴传遍了清泉的全身。
她用力的咬着牙，真是恨不得一刀解决了清泉。可是不知为何她在犹豫着，直到周身的大火越燃愈烈。
深夜透着寒冷，这周围的火虽然熊熊地燃了起来，却并不感到炎热难耐。和清泉第一次走上这祭坛时的经历完全不同。
那一次在火光之中，还有镇北王可以过来解救自己。而这一次，面对章若凝冰的匕首，清泉居然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何必这么麻烦呢？拿她祭了天又能如何？过不久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而现在反而章若凝自己也搭进去了。
“死很幸福吗？”
章若凝突然拿开了匕首，另一只手一点一点整理着清泉的发丝和衣服，似乎是要她死得体面一些，直到扫过了清泉微微隆起的肚子。
“你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章若凝突然冷笑了起来，她捏住了清泉的下巴，仔细的看着她。
“你究竟有哪里好？为什么就能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连死了都有一种光荣。”
清泉心力不足，可是下巴被章若凝锋利的指甲死死捏着，几乎要刮破了皮来，她又不得不平静了语气和她说道。
“章若凝，你这样做不值得。”
可是清泉话音刚落，下巴上的手便松开了，紧接着它就抬起来给自己一个结实的耳光。
清泉感觉到嘴角有血涌出来，可是她却咬着牙把血咽了下去。
“我是圣母皇太后！”
清泉笑了起来，嘴角上扬，微微分开的唇间漏出了沾血的牙齿，在月色和火光中跳跃着刺眼的光芒。
章若凝气得浑身颤抖，可是看着清泉肿起来的侧脸，她居然觉得自己才是丑陋的那一个。
“你配吗？”
爱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圣母皇太后对于章若凝来说就是一个没用的身份。
章若凝真的忍不了了，她掐住了清泉的脸，这一次清泉没有忍住，血从嘴角渗了出来，还滴在了抓着自己的手上。
这章若凝现在右手掐着清泉的下巴，左手攥着那把匕首。刀刃贴到了清泉的脖颈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害怕了吗？”
清泉浑身僵硬着，没有回答。
“我在问你，你害怕了吗？”
可是清泉依旧一言不发的，她感觉脖子上的皮肤被刺破了，疼了一下就被温热的感觉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