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了哪里了?”
紫衣女子带着面纱,站在一幅画像下。负手而立,气势大不相同。
“禀夫人,他们已经到了月笙谷,想来下一站就该到我们玉城了。”
“月笙谷?想来他们当是要在月笙谷里待很久了。差不多月笙谷的百里花海也要开了,我要去看看。”
边关的风有些凌冽,慕容寂站在那里,任由寒风将自己的脸划出一道又一道的深痕。
他望着的地方,正是遥远的燕京。
“他们都在月笙谷?”
慕容寂问道,慕容熙点点头,如此看来月笙谷即将迎来一场盛会不是吗?
时隔多年,终于,又要热闹起来了。
“好戏即将上演,不是吗?”
慕容熙理了理头发,一路的奔波真是让他的头发都乱了。他记得上次这么狼狈的时候,还是许多年前的时候了,真是值得怀念啊。
“是啊,月笙谷我们也很久没有如果了呢。”
慕容寂叹了一口气。他们所守护的那么多年的一切,会随着这几个人的到来而公诸于世吗?
他们已经沉默了太久了,无论是作为有约定的沉默者,还是作为没有誓言的他们,都已经沉寂的太久了。
月笙谷,第三日,是个晴天。
阳光照到百里花海上,水珠还挂在上面,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染华走出了屋子,宛若跟着她一起出了门。她早就让人收拾好了一处地方,那里被樱花环绕,幽静清闲。
“宛若,这里的花还要多久才能开呢?”
宛若有些迷茫,她以为是染华想要快些看到百里花海的壮阔。
“如果这几日阳光比较好的话,那么过几天就会开的吧。”
宛若很是认真的说道。
染华点点头。
八月的时候,桂花开了。清玥能够隔着凤藻宫的红墙闻着那香味。
只是,凤藻宫里是不会有桂花的。清玥不喜欢桂花,那种香气太浓烈了,让她有些不舒服。
所以凤藻宫里是不会有桂花。
“今日是中秋吧。”
清玥听见外边很是热闹,想来是因为今日是中秋吧。宫里的厨子倒是做了些月饼。
“嗯,厨房做了些曦朝的月饼。”
如锦点点点头。
清玥第一次觉得她是那样的想念曦朝,想念那里的一切,如今可是已经回不去当初了啊。
“也不知道他们在曦朝怎么样。”
清玥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有些想哭的心情,这一刻她只想回到故国。那一刻所有的委曲求全都浮上心头。
“娘娘?”
如锦见清玥哭了,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她的心里也是想念着曦朝的一切,那里有她的家人,朋友。
可是奈何如今在北黎寸步难行,深陷在这深宫的泥潭里。
清玥不知道的是,那一夜灯火繁华,寒逸轩的身边是沈嫣然新送的美姬。所有人沉醉在纸醉金迷的快乐里,唯有她一个人在痛苦里挣扎。在那夜的里,只有淡淡的桂花香,只有如锦她们陪着她。
后来的她,没有质问,没有歇斯底里,但是她的心很痛。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她怎么能够要求一个帝王之爱的长长久久呢?她早就知道,从母后死的时候就知道,一个帝王的爱,是危险的。无论是对于他自己,还是对于被他爱的那个人。
因此,从一开始,她就隐藏了自己的感情,可终究还是没能够逃过动心的劫难。
八月很快的就过去了,燥热也一并的过去了。九月微凉的风吹拂在所有人的脸上。
清玥的肚子已经有了八个月了,清玥常常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她躺不住,她觉得躺着很难受。
商兰已经再给她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做衣服了,清玥见了那些小衣服也觉得很开心,似乎是忘记了之前的那种种的烦恼。她或许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已经萦绕着一种要为人母的光芒。
清玥已经开始想孩子究竟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了。或许外面的世界已经和她无关了。有的时候,她也曾想过,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度过余生该多么的好。
可是平静是很容易被打破的。
九月中荀的一个夜晚,宫里来来往往的人影,还伴随着厮杀的声音。到处都是宫女和小太监的尖叫声。清玥被惊醒。披了衣服,捂着自己的肚子躲在了柜子里。
清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几个月大概是她过得最轻松的时候吧。什么都不用知道,什么都不用去想去管。可是如今这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澈水,外面怎么样了?”
看到有人来打开柜子,清玥以为是澈水,却没想到看见了寒逸轩的脸。
寒逸轩穿着盔甲,脸上还有些血迹,清玥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她以为是寒逸轩受伤了。
“玥儿,安全了。”
寒逸轩的声音一下子将清玥拉回现实。清玥点点头,不知到为什么想要哭。
清玥从柜子里出来,才知道原来,就在今夜,沈家还是忍不住谋反了,至于谋反的过程有多么的精彩,今夜有多么的惊心动魄清玥都无从得知了。
在凤藻宫的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她什么都不知道。直到这一刻,清玥才明白过来。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一颗棋子吗?一颗寒逸轩用来引诱沈家谋反的棋子吗?
寒逸轩脱下了盔甲,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抱着清玥从凤藻宫出去。
这是几个月来,清玥第一次踏出凤藻宫。
“寒逸轩,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清玥冷静的说道。
“不,这是我对你的亏欠,现在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的宠爱,以后这宫里,再也没有谁能够对你不敬了。”
寒逸轩露出痞子一样的笑容。沈家的覆灭意味着,他终于扫平了道路,能够和她光明正大的,毫无顾忌的在一起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真是愚蠢,帝王这一生的真情究竟能给多少人呢?更何况,他也不想想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染华忍不住的插了一句话。
“是啊,当年谷主在讲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呢。当时我还很疑惑。不过现在我还是很疑惑。”
宛若挠挠头,表示自己一直都很疑惑,就没有想通过。
“他太轻率了。一个帝王的障碍本就扫不清。权术的经营,本就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将疏忽,以及将她当作一个需要保护的女子。”
染华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那里了。
从章台山和定国寺的时候就已经是问题的根源了。
章台出身的孤星曾经通过星象说过,他们终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两颗帝星,必须毁灭一颗,另一颗才能够存活。
镜台法师也说过,莫强求,顺其自然。
可是他,都不曾相信过命。他想反抗,想冲出枷锁。却走错了方向,最后越行越远。
“今日就到这儿吧。听闻你们有贵客要来?”
染华觉得有些事情她一定要调查清楚。随后他想起,近日有一个人要来月笙谷。是冲着这百里花海来的。
宛若点点头,“那是玉城城主的夫人,如今已经是城主了。每年,她都要来月笙谷看这百里花海的盛开。”
宛若知道那个紫衣的夫人,总是戴着面纱。听闻是当年受了伤,毁了容貌。
城主几年前过世了以后,城主夫人悲伤不已。便常常来月笙谷看这城主生前最喜欢的百里花海。
染华点点头。她听闻这玉城城主是曾经北黎的南王世子墨凉宵,南王世子妃申凝曾今和懿华姨母还有过一段交情。
“我遍寻不着的宛若竟然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