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柔谁都不记得,唯独对“谢承渊”这个名字,有着近乎偏执的执念。
李向国和宁静柔下了火车,坐上了前往军区大员的公交车。
宁静柔穿着一身蓝白格子的裙子,柔柔弱弱地看着李向国,满脸都是怯懦。
“李大哥,你真的没有骗我吗?你真的会带我去找承渊哥哥吗?”
李向国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性格大变的女孩,心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对,我会带你去找你的承渊哥哥。但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先跟你家里人报个平安吗?”
宁静柔弱弱地点头,眼眶红红的,像是受惊的小鹿。
“好,我知道了,我先和你回家……”
李向国带着宁静柔回了宁家。
宁家别墅的客厅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李向国拘谨地站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中央,身上还带着一路风尘,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沙发上。
宁静柔的父亲宁昌雄、母亲顾曼臻,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神情刻薄的老太太,正用三堂会审般的目光将他凌迟。
他们并不知道自家女儿偷偷跑去了海城,还一走就是近十天,一直以为她在军区文工团好好待着呢。
结果,人是回来了,却带回来一个天大的噩耗。
女儿不仅偷偷跑去了海城,还摔伤了脑袋,把他们全都给忘了!
“呜呜呜,我的宝贝女儿啊,你好好的怎么就失忆了呢?你真的连妈妈都不认识了吗?我的心肝啊……”
顾曼臻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她紧紧拉着宁静柔的手,伏在她身上埋头痛哭,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伤心欲绝。
宁静柔被她抱着,身子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陌生和怯意,仿佛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抗拒的姿态根本藏不住。
这副大相径庭的模样,让宁家人心里那最后一点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宁昌雄坐在主位沙发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那张惯于在会议上发号施令的脸,此刻布满了阴沉的不悦。
他看着李向国,用政委审问犯人般的口吻,公事公办地开了口。
“李向国同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力,让李向国的心脏猛地一沉。
“你带着我女儿,一个年轻的女同志,不声不响就离开了京市,跑去那么远的海城。你凭什么不通知我们家属一声?”
“现在好了,我女儿的脑子摔坏了,连我们这些亲人都不认得了!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最后一句,已然是声色俱厉的质问。
就连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宁老太太,也用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不善地剜着李向国,嘴里念叨着。
“作孽啊!我们家柔柔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罪……”
李向国心里憋屈得快要炸开。
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官威十足的宁昌雄,心里翻江倒海地腹诽。
他这七天在医院不眠不休地伺候着这位大小姐,不说功劳,苦劳总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