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进了这宁家的门,别说一口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真把他当三孙子审了!
‘本来是我一个人的任务,是你家女儿死缠烂打,求着谢伯父非要跟着我一起出门的!’
‘怎么到头来,这屎盆子全扣我脑袋上了?’
‘再说,你女儿的伤又不是我弄的,凭什么都成了我的责任?’
他心里窝着火,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强压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客观。
“宁政委,宁阿姨,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是静柔她自己……”
“她自己?”宁昌雄立刻打断了他,声调陡然拔高,“她自己还是个孩子,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你比她大,还是个男同志,你就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顾曼臻也抬起泪眼,哽咽着帮腔:“是啊向国,我们家柔柔从小就单纯,没什么心眼,我们是看你稳重可靠,才放心让她跟你来往的,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啊……”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把李向国钉死在了“失职”的十字架上。
李向国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这家人讲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听他解释,只是想找个出气筒罢了。
他深吸一口气,索性放弃了辩解,低着头,摆出一副任打任骂的姿态。
“……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静柔,我认罚。”
见他服软,宁昌雄脸上的厉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他要的不是惩罚李向国,而是要李向国认下这份“亏欠”。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恢复了那种和稀泥般的官腔。
“罚你有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是柔柔的身体。医生怎么说?这失忆……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快和我们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能让她伤成这个样子啊!”
李向国本来也是个桀骜不驯的骄傲青年,此刻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限。
他冷着脸,给宁家人解释缘由。
“宁伯父,是你女儿非要跟着我一起去海城的,可不是我逼的!若您不信,大可以去谢家问问谢伯父!”
“还有,你女儿出门的一应花销可全都是我垫付的,你女儿住院这段时间,吃喝拉撒也都是我请护工照顾的!”
“至于她是怎么受的伤,这您得问她自己和承渊哥了,我不知道事情经过,只是帮忙在医院照顾她,所以,你们想找人问责,也不该是我。”
他心里也来了气。
什么事啊这都是!
还真当他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给他甩起脸来了!
宁昌雄听着他这夹枪带棒的话,被狠狠噎了一下,脸色青白交加。
他这才想起,人家进门到现在,别说一杯水,连个板凳都没给,确实是他们家失了礼数。
他赶紧给了媳妇一个眼神,可顾曼臻只顾着抱着女儿哭天抢地,压根没看他。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尴尬地起身,亲自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