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游历将经历数月,然后——
车队将转向东方,开始漫长的折返之旅。他们不会选择最快路径,而是计划一条更为迂回、更能全面观察的路线:先向东南,进入波斯湾沿岸,再次考察巴士拉等地,实地感受粟珍阁网络的脉动;然后可能乘船或沿陆路,前往印度次大陆。
印度,这片拥有古老深邃文明的土地,同样是华胥“星火播种”战略中远期关注的重点。虽然目前华胥的主要精力集中于东亚、东南亚及中亚,但对印度的了解至关重要。东方墨与青鸾将用一段时间,走访北印度的古典文化中心,以及南印度繁荣的海岸城邦,了解其种姓制度、宗教哲学、艺术科技,尤其是其悠久的数学、天文、医学成就,评估其社会活力与潜在的合作或竞争可能。
之后,他们将乘船穿越孟加拉湾,抵达马来半岛与苏门答腊一带,这里是华胥“霞屿州”、“珍珠州”影响力辐射的前沿,也是连接印度洋与太平洋的咽喉。他们将视察华胥在此区域的海上贸易网络与潜在据点,了解当地王国与部落的态势,巩固华胥在南洋的存在。
最后,自马六甲海峡或巽他海峡向东,穿越南海,返回华胥本土。预计整个回程,包括在印度及南洋的停留考察,将耗时一年有余。
如此,自离开大马士革算起,至最终返回天枢城,全程将跨越约两年时光。这是一次真正的环球性(以当时认知)文明巡视,其广度与深度,远超此前任何一次出行。
回程的马车上
东方墨时常与青鸾复盘此次西行之得失。
“大食总部之立,意义非凡。”东方墨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缓缓道,“它不仅是经济文化的支点,更是一种象征。象征着我华胥文明,已有能力、有资格,在旧大陆的核心文明圈之一,以平等、主动的姿态,建立长期、深入的互动关系。这是一种话语权的确立。”
青鸾点头,手中把玩着一枚来自阿拉伯半岛的奇特矿石:“马利克是雄主,哈贾吉是能臣。他们应允此事,既有实利考量,亦有借我之力制衡内外、窥探我虚实的意图。未来总部运作,必是合作与博弈并存,渗透与反渗透交织。玄影那边,压力不小。”
“压力也是动力。”东方墨微笑,“真正坚固的桥梁,从来不是建立在沙滩上。经此一役,我华胥之外事、商贸、情报、乃至学术体系,都将得到极好的锤炼。至于理念渗透……”他目光悠远,“思想如同风,无法禁锢。我们只需确保我们输出的,是真实、有益、能经得起时间检验的东西。至于他人如何接受、转化、甚至抗拒,那是他们的文明自身生命力所需面对的课题。”
青鸾依偎过来,声音柔和却坚定:“路总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十年前,冷月陆明远首次西行时,谁能想到今日?两年前,我们离岛时,亦不知会有与大食国主坐而论道之日。重要的是,我们一直在前行,目光既看着脚下,也望着星空。”
东方墨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熟悉的温暖与力量。是啊,前行。从利州江畔的赠玉之约,到海外华胥的开天辟地,再到如今瀚海西极的明珠落定,他们从未停止前行。
(尾声意象:镜头无限拉高,俯瞰苍茫大地。)
在大马士革,粟珍阁总部的详细谈判正在紧张进行,建筑基址上,已有工匠开始清理场地。在华胥天枢城,各项对接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在广阔的欧亚非大陆上,关于“华胥元首西行”的传闻与猜测,如同水波般在各势力间荡漾,悄然改变着某些既定的认知与布局。
而东方墨与青鸾的旅程,仍在继续。他们的足迹,如同文明的触角,将缓缓划过中东的古城、印度的河岸、南洋的海岛,最终汇入那波澜壮阔的归途。
星火早已不是微光。在倭国,学院正在培育新思想的种子;在大食,总部即将成为耀眼的灯塔;在沿途万千见闻中,新的认知与联系正在生成。这些光点,遥相呼应,连缀成片,逐渐在旧世界的夜幕与新时代的晨曦交织的天幕上,勾勒出一幅属于华胥文明的、独特而璀璨的星图。
前路尚有风霜,归程亦非终点。
但,文明的火炬已然高举,照亮了他们走过的路,也必将照亮他们将要开拓的、更加浩瀚无垠的未来之海。